第二六章

作品:《清穿太子妃日常

    舒妍一直以为自己是会很生气的,毕竟她都愿意给太子生孩子了, 这心里应该是有装着人家, 而且还是装很满的才对。

    可真听到隔壁传来琴声的时候,心境却是意外的平和, 不过是问了句在那收拾的含玉, “这琴可是爷弹的。”以前舒妍还在娘家的时候,费扬古也给她请过女琴师,可惜她没这方面的天赋,教了半天连哪根弦是哪个音都分不清。但是欣赏,她还是会的。

    想想太子的为人, 这么平和又稳定的发挥,应该是他的手笔。一时间倒是又想起了上回的事,那次太子可是说过要给她抚琴的, 后来却又不了了之了。现在躺在被窝里听着, 感觉就有点怪怪的了。

    含玉一晚上没有乱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就连含烟也让她给支使的远远去了,怕的就是她在舒妍面前乱说什么, 惹她伤心。

    这便当作没听到舒妍问的话,还另说他话,道:“奴婢听说万岁爷今儿特地发了话,让礼部抓紧时间把册封大礼筹备好,还有钦天监挑选的日子也呈到了御前, 皇上竟是在亲自挑日子呢。”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 为了这事, 整个乌拉那拉家都跟着焦灼了大半年,就怕拖久了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如今终于是下发了明旨谕示,舒妍这才算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女主。

    可就是这么一件关乎舒妍的人生大事,她却半点喜悦之情都没有。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虽然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那里面真的是有一只小蝌蚪在孕育了。十个月之后,她这里就会多一个室友了,虽然感觉很微妙,但是舒妍也开始慢慢给自己暗示,要想在这里活的自在不憋屈,首先就应该要学会洒脱。

    这便爬了起来,“厨下可还有什么吃的。”这一天都没怎么进食,现在倒是又饿了起来。

    含玉笑道:“各色食材都预留着,福晋想吃什么,奴婢去做。”

    舒妍说酸辣粉,又摇头,想了想,“年糕,小菜各一品吧。”

    含玉说:“这个时候吃年糕只怕是不好克化,小菜也都是冷菜居多,要不来品羊肉炖倭瓜吧。”

    舒妍却听着羊肉两个字就反了胃,忙摆手说:“那就来一品素馅饺子。”

    含玉也不敢再说饺子费时的话,下去就叫了几个厨娘一并动手,和面的和面,剁馅的剁馅,擀皮包煮起锅也花去了近半个时辰,而且为了能勾起舒妍的食欲,厨娘也是花了心思的,饺子皮做成了各种鲜艳的颜色。

    含玉端着饺子进屋的时候,才发现太子也刚悄摸着进门。见她手上端着的饺子,不免要问,“福晋还没安置。”竟是有些意外的样子。

    含玉透过珠帘往里头觑,也只见舒妍侧身卧在那儿,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便说:“福晋这一天都没怎么进食,方才倒是叫饿了。”

    太子就把盘子接了过去,“你去吧,这儿有爷就成了。”拨开帘子进去,发现舒妍已经歪那儿睡着了。

    等把人放平了躺下,她却突然睁开眼了。还很是平静的说了句,“爷怎么又回来了。”

    “睡不着过来看看。你可要起来吃点,还热乎着的。”

    这殷勤献的,俨然忘了下午刚刚发生的不愉快。

    舒妍便说:“那下次换刘氏进来伺候吧。”

    太子就啧了声,“你这是不依不饶了是吧。”

    舒妍可不就奇怪了,“爷这话怎么说的,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睡不着的,我自然是以为裴氏伺候的不周到,所以才说换人伺候。”说着就忍不住嗤了声,“真是的,连琴都弹上了,还在那儿嫌弃什么,您可真是难伺候。”

    太子愣神儿了。他倒是没发现,原来这位的脾气也是一点不小的。又想到太医说的刚刚怀孕的女人因为一些身体上的变化,可能会比平时焦躁不安,而且也容易胡思乱想的话。倒也没有真的置气,不过是说:“爷那是在气你的,你没看出来?”

    舒妍就更气不打一出来了,“拿这事来气我。”明明觉得没什么好气的,却还是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还没在太子那边过过夜,他倒好,为了气她,直接把别的女人叫了进去。

    “做做样子而已,要不去四院上,你能放心。”揽住舒妍的肩,哄了声。

    舒妍却没被哄住,“在正殿里做样子,那您还不如出去的好。”起码眼不见为净。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但回过头来想,这不是也恰恰说明人家是在意你的,你要是再跟这儿没完没了的较真,原本没什么,非要闹出点什么来才是。何况人家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个,不说内里怎么样,姑娘家家的在家里可不就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真要说没一点脾气,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他这两辈子加起来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可不就是要多疼着人家让着人家,没道理把人娶回来就是为了给她气受。

    “既然妍儿喜欢住正殿,打今儿起咱们便一起住到正殿去。”掀了被,就要去抱舒妍。

    舒妍忙止,“谁说要住正殿了,人来人往的倒是能便宜。”

    “那你想怎么着,打爷一顿出出气。”也是才发现,原来女人这么难哄。

    “您倒是借十个胆给妾身。”舒妍嘴上虽是这么说的,手上却是真的抡起拳头往太子身上捶去,“还回来招惹人家干嘛,想骗我眼泪,门都没有。”说着,就把人往床下赶,“带着这一身的味儿回来,是嫌气我不够呢吧。”

    太子半天插不进一句话,最后还给赶下了床,也是没处说理去,他身上哪来的味儿了?连人都没碰一下好不好,她倒是能见缝插针了。可这会儿哪里还是去计较这个的时候,杵在那儿问了句,“那你倒是还吃不吃了,再不吃可就凉了。”

    舒妍抑头看去,说了个吃,没道理为了这些破事饿着自己,那可真就是不值当了。

    “你倒是慢点吃。”太子这才又坐了回去,伸手去拭了舒妍嘴角溢出来的汤汁,想也不想就把手指放回到自己嘴里吮了下,才再说:“瞧你吃的那么香,分爷也吃几个。”也是怕舒妍吃太多了难受。

    舒妍只说:“您想吃让厨下再去做吧。”

    太子就给噎住了。

    舒妍自然也不是真要跟太子闹的,他身上有味没味,她还能闻不出来。不过是故意这样说气气他罢了,要不真要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好哄的,往后还不把吃她给吃的死死的。

    这会儿见人也没有再负气离开,心里哪里没有成算,捻起一个绿皮饺子就往太子嘴上送去,让他一口给吃了下去。

    等到夫妻双双收拾停当再躺下去的时候,两人仿佛角色互换了一样。以前都是舒妍老老实实的躺在自己的位置上睡,太子越过来招惹她。这会儿倒成了太子老实的躺那儿不动,舒妍扒拉过来招惹他了。

    “别闹了妍儿。”扣住舒妍那不安分的手,太子抑制着说了句。

    舒妍却置若罔闻,枕在太子的颈窝蹭了蹭,顺便连腿也给跨到了太子的腰上,打着呵欠说:“这样睡舒服。”感受到太子那不安分的千年老二,心里别提多痛快,让你以前总是对着我为所欲为,现在可不就要让你吃吃苦头。

    太子也是被撩拨的难受,又不能真把人给办了,这便连着叹了几声,最后索性抱上被子去外间躲清净去了。

    再说那边让重新定下郭络罗氏为嫡福晋的八阿哥,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竟是又给他绕了回来呢。

    七阿哥可不管这些,反正他的福晋是纳喇氏没跑。只不过是在起夜的时候冷不丁的看到廊栏上坐着一个人,也是给吓得够呛,“老八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坐那扮鬼呢你。”一身白衣,乍一看可不就像鬼魅。

    八阿哥这才扭头看去,借着浅薄的月色,越发显得他周身泛起幽光。他唤了声七哥,“你也睡不着呢。”

    七阿哥这才走近了,发现老八正一脸愁苦的样子,“外头这么冷,进屋里去吧。”以前倒也没跟老八有过什么过节,真要说气他,大概是因为他自己兴风作浪就算了,却还拖累了上下几个弟兄跟着一起倒霉。现在都还是心地纯良的时候,要是能好好引导,还应该把人往正道上引才是。

    八阿哥看了看屋里的烛光,“我是怕吵醒了九弟他们。”

    七阿哥就拍了拍八阿哥的肩,“他们睡的跟猪一样呢。”也是率先往屋里去了。

    等到兄弟俩在碳盆前围坐下的时候,才听七阿哥说:“八弟有什么想不开的,不妨同哥哥说说,我来给你开解开解。”

    八阿哥看了看那边炕上睡着了还在咂嘴的十阿哥,就先笑了声,“我是在想西征的事情。塞外苦寒,上一次汗阿玛亲征就染了重病,此番又要在开春出征,我这也是担心的很。”

    骗鬼呢吧。这话七阿哥要是信,那他就是老八的弟弟。不过面上却是道:“八弟你有这份孝心,汗阿玛又岂能不知,要是你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就同哥哥换换,去扛镶黄旗吧,我这腿脚不便的,别到时候给拖了后腿才是。”

    那边躺在炕上的就传来了噗的一声,这边双双望去,倒是瞧见九阿哥粗重的打起了呼噜。

    兄弟俩不疑有他,还在那继续掰扯着,“七哥这可就是说的玩笑话了,真要说去,那也该是弟弟去请旨同往,哪里能有交换的道理。真要那样,汗阿玛的旨令岂不是行同儿戏了。”

    七阿哥便啊了声,面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八弟这话说的很是,是哥哥考虑不周了。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便去请旨吧。”你真要敢去,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了。

    八阿哥面露难色摆手说道:“这不正是为难所在。汗阿玛原已为我们兄弟安排好了差事去处,我若此时再去相驳岂不是显得别有用心,七哥或许不会这样想,却架不住别个要以为我这是贪功心切,才会急着想要随驾西征。”

    七阿哥就让八阿哥那一脸的无可奈何给噎的,差点没劈头盖脸给他秃噜回去,什么叫他不会这样想,傻子都知道他老八就是怀了这样的心思好吗?还说的自己很无辜似的,我呸。就这么一个处处精于算计的人,还引导他个屁,合该让他被老四弄死才干净。

    八阿哥哪里没看出来七阿哥没耐心了,这便笑了笑,另说他话,“咱们要娶的嫡福晋已经定下来了,不知七哥对此有什么看法。”

    七阿哥就忍不住眯起眼去看八阿哥了,所以这一晚上绕来绕去的,其实是想说这事吧。七阿哥心说,老八啊老八,你这是觉得哥哥我傻好哄骗,想给我挖坑呢吧。面上却仍是笑的无害道:“我能有什么看法,又不能像太子那样自己做主,大家还不是一样,汗阿玛指谁就娶谁呗。”

    突然听得一声响,那边十阿哥哇哇叫了起来,“九哥你干嘛呢不好好睡觉。”竟是十阿哥掉到了地上,这会儿正在那儿抱着被子指控坐起来揉眼睛的九阿哥。

    九阿哥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左右,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怎么了这是,你们怎么都不睡觉。”说着摸下炕,出去解手去了。

    屋里的三人可不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听七阿哥打着呵欠说:“困了困了,都睡觉去吧,明儿还要早起。”出阁前的日子就是这么的苦逼,管你刮风下雨,南熏殿那儿都不准缺席。

    所以等九阿哥解手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已经灭了。他摸黑钻进自己的被窝时,还听到十阿哥在旁边小声嘀咕了句,“九哥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九阿哥却是答非所问,“刚刚不一起,现在谁还陪你去解手,冷死了好吧。”

    十阿哥说:“谁要你陪着去解手了。”

    那边七阿哥就开口了,“老十你消停点,要撒尿自己去门口撒去,大晚上的没人会看你。”

    十阿哥可不就要坐起来了,“谁不敢去撒尿了。”

    八阿哥也来了句,“那你倒是去啊,还想憋着放在被窝里不成。”

    十阿哥就给气的,一把掀了被子,去就去谁怕谁。可等到屋外的时候,还是让凛冽的寒风给灌了个激灵,尿了半天愣是没放出水来,还差点没把老二给冻坏。心说这几个兄弟也是蔫坏的,看他回去不闹的他们难眠。

    遂第二天上南熏殿的时候,七□□十几位阿哥就都是无精打彩的情状,别说是背书,能把书拿稳了就算不错。还平白让十四看了回笑话。

    也是破天荒的,连带着八阿哥跟着一起抄了书,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