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3章 第133章
作品:《忠犬攻略》 韩伯齐重生2
二月中旬, 韩伯齐携女赴郇都。
一年多时间,说来不短,但也不能随意虚耗, 短暂与妻儿相聚后,韩伯齐随即动身北上。
他把韩菀带上了。
临行前他将决定和妻子说了, 孙氏惊诧不妥, 但她到底是个出嫁从夫的女人,万事只要韩伯齐拿定主意, 她最后也只会听从,何况她心里也愿意女儿留在膝下承欢的。
“可阿姐那边, 还有大郎”
杨于淳这么好的女婿, 着实让人难舍啊, 况且两家可是指腹为婚,让人白等这么些年, 这怎么跟人杨家交代
“还有这,这般旁人怎么看我家”
韩伯齐搂着妻子, “旁人看法,怎有我们女儿要紧”他拍拍她的肩, “至于杨家, 我会处理好的。”
孙氏还能如何,只得听他的了。
韩菀躲在窗下, 眉飞色舞, 韩伯齐安抚好妻子出来, 余光瞥见女儿, 韩菀赶紧给父亲挤挤眼睛,飞快往后一缩。
万一被母亲抓到偷听她麻烦就大发了
韩伯齐赶紧给闺女打掩护,见孙氏要侧身, 他忙伸手拉住,“快回屋罢,外面还凉呢。”
说着给孙氏拢了拢披风。
郎君目光柔和,关切看着她,孙氏脸颊微热,心里羞臊甜蜜,忙侧头看看左右侍女,见个个垂首低目,她低头“嗯”应了一声,也伸手给他拢好披风,温柔“你也是。”
两人凝视对方片刻,韩伯齐回身目送妻子进了屋,这才转身出院。
才跨出院门,韩菀就窜了出来,小少女眼睛闪闪发亮,搂着父亲的胳膊眉飞色舞,韩伯齐点了点她额头,“你啊”
韩菀嘿嘿笑了两声。
“阿爹真厉害”
最后一点点担心也去了,她心花怒放,那小嘴甜得很,叭叭连续夸了她爹半盏茶都不带重样的,韩伯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阿爹你笑我”
“没呢,阿爹这是高兴。”
“骗人”
“谁说的,”
脚步声又轻又快,洒下一路笑声,随身近卫和来往仆役都不禁露出会心微笑。
这薄雾朦胧早春沁寒的庭院,都仿佛为之明媚了好几分。
韩伯齐胸臆间多年那口郁愤之气不禁就散了许多,抬目见一碧如洗天地广袤,他抚了抚爱女的脸。
无论如何,他都必会把这张明媚如春光的笑靥一直延续下去。
韩菀这辈子北上郇都,比另一时空中早了一年多,没有了悲苦彷徨,只剩满心欢腾雀跃。
车马辘辘,一路往北,在昌平弃岸登舟,船行破水,至二月下旬,抵达郇都。
郇都总号大管事早早等在码头,忙迎上前拜见了主君和小主子,韩伯齐携女登车直入都城。
韩伯齐清楚有监视,他只当不知,巡视商号,处理诸事,把女儿带在身边教导。
仿佛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巡察商号,明面的起居行止,无一点异常。
私地里,却悄悄和张允接触上了。
他和张允,本来就认识的,不过以前只算点头之交。在酒宴上重新接触上,一来二往,在双方的默契下很快热络起来了。
这桩事情,上辈子韩伯齐已操作过一次,若非突发意外,他便已带着韩氏相投了信国。
这辈子重来一回,进展得更加顺利,三个月后,韩伯齐在张允引见下拜谒太子丹,并奉上密存多时玉玺血诏,成功相投于信国。
这最重要的一步完成以后,韩伯齐终于腾得出手来处理外患了。
其余的思虑详情就无需赘言了,这里头的瓜葛原委经历上辈子的韩伯齐一清二楚,唯一值得说一说的就是杨家,杨膺及杨于淳。
韩伯齐有法子对付杨家。
他和女儿不同,他掌家多年游走诸国,交好者众多关系网庞大手腕圆融老辣,和初出茅庐骤然承权的韩菀是绝不可同日而语的。韩伯齐对各国政局和大小权贵了如指掌,个中许多鲜有人知的隐秘和利益交缠亦是心中有数。
没了玺诏重担拖累,他有的是法子应对郇王,还有这个杨膺
韩伯齐对杨膺杨夫人的满腔恨懑,甚至远胜于郇王。
他不敢想象上辈子若是韩菀没能及时发现杨膺夫妻的真面目,她娘仨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一个下场
韩伯齐长长吐了一口气,压下愤慨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要这对冷酷歹毒的夫妻失去他们最在意的东西,身败名裂,死不瞑目
如何对付杨膺,韩伯齐已有腹稿,只在此之前,他唯一踌躇的就是杨于淳。
该如何保住杨于淳
杨于淳和杨膺杨家血脉相连,杨膺一倒,他是必然会受池鱼之殃的。
忆起上辈子的杨于淳,韩伯齐不免嗟叹连连。
杨于淳实是生错了地。
这样律己正义律心系黎庶的端方君子,有情有义,只可惜错生在了杨家,错生在了郇国。
若他生在信国,他必能一展抱负,这是百姓黎庶的福祉,君王江山的福祉,这样一个惊才绝艳人品高尚的青年,就不会跟随着郇国覆灭而英年早逝。
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只遗下无尽痛心饮恨。
但杨于淳留在郇国,哪怕暂时不受杨膺和杨家的影响,最终结果也不会变。
想要真正改变他的命运,唯一的办法就是迫使他出走,离开郇国,投向信国。
以此彻底和郇王和郇国割裂开来。
韩伯齐思虑了数月,整个应对方案其实一直都包含这一环,他甚至已经试探过张允太子丹那边对杨于淳的看法了,后者对杨于淳的欣赏和赞誉果然是一早就有的了。
信国那边基本也不会有大问题,韩伯齐现唯一犹豫的,反而是杨于淳本人的意愿。
在他看来,这般结果自然样样好,可韩伯齐却不是杨于淳,杨于淳对父母对郇王,乃至整个郇国,感情都是极深的。
正如当时杨于淳与韩菀告别时,他说,他是郇人,他并不能抛弃父母和君王,郇国是他的根,这里生了他养了他,还有他守护多年的家国黎民。
只不过,韩伯齐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他并未犹豫太久,临离开郇都前,他赴襄平侯府设的送别宴时,找了个借口让杨于淳明天去韩府一趟。
杨膺哈哈大笑“正好你翁婿两人好生说说话”
他拍拍儿子的肩,众人大笑,杨夫人也是,她欣然笑罢,不忘叮嘱儿子,“母亲备了些东西,你记得带去给你表妹。”
“是。”
韩伯齐瞥了眼这个一脸佛性慈祥的妇人,垂了垂眼睑。
他不肯韩菀多见这些人,更不愿不好推脱把女儿留在侯府玩耍,进郇都携女来过侯府一次后,便以水土不服为借口让女儿称病,把她送到远郊的汤泉庄子“调养”去了。
他心里冷哼一声,真真是一对儿的“好”亲家啊
翌日,杨于淳过府,把备好的卷宗给他后,韩伯齐命仆役备在湖边的凉亭备了棋案酒水,夕阳西下晚风徐徐,二人坐下各执黑白。
韩伯齐往棋案搁下一粒黑子,“啪”一声轻响,他抬头望了眼这个面如冠玉又威仪沉稳的青年人。
他轻叹一声,道“伯钦,是姨父对不起你啊。”
早些时日,他已经找机会和杨于淳说了有关退婚的事了。韩伯齐说,幼子体弱,只怕不堪承担家业,他见女儿有几分机敏,想把她留在家中。
杨于淳很惊诧,但如意料中一般他并未拒绝,很快就应下了,并关切询问了韩琮身体,隔天还送来了一个上好的医士。
非但如此,他还答应了韩伯齐暂不对外宣布的请求。
这桩婚事,目前已私下退了。
杨于淳闻言笑了,“诶,姨父不必如此。”
他并未在意,姻亲喜事谓之两家之好,若家中情况不便,那自然是不能强求的。
韩伯齐举杯“我敬伯钦一杯。”
“姨父,请。”
“请。”
二人对饮一杯,继续下棋。
韩伯齐和杨于淳见多识广掌印多时,随意聊开,不拘风土人情饮食民俗,还是天下局势各国权贵,俱各自见解。
有时争辩一二,有时又深以为然。
香雾徐徐,青烟袅袅,被湖风一吹散开,手谈了大半个时辰,韩伯齐慢慢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说的地方。
两人谈起燕国张信父子,韩伯齐便问“伯钦以为,燕王此举如何”
这是去年才发生的事,燕丞相孟侯张信被攻讦贪渎军饷等七条大罪,燕王忌惮张信功高盖主久矣,事发不察真伪,当即命将张信夺爵投入大狱,很快宣判便处以绞刑。
其子张文时任牟郡郡守,闻讯赶在捉拿王卫赶到之前,及时出逃,叛出燕国,投了鲁国。
杨于淳摇头“孟侯三朝元老,鞠躬尽瘁,燕王此举,日后朝中必杯弓蛇影。”
燕王卸磨杀驴太难看了,寒尽人心,且张信张文父子乃能臣,折之乃燕之大损。
杨于淳评价“燕王父子相争恐不远矣。”
他判断十分精准,后续不正是燕世子趁机拉拢人心,一直在信王得天下后,他直接毒杀燕王举起反旗吗
韩伯齐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似不经意问“伯钦,那,你以为张文此举如何啊可是不妥”
千方百计邀杨于淳过来,铺垫了这么久,终于问出了这一句。
杨于淳便道“故国不故,燕王寡恩,杀身之祸,张文闻讯遁投,并无不妥。”
没有不妥就好
韩伯齐精神一振,“啪”一声一颗黑玉棋子按在棋盘上,颔首“伯钦说的是,我也是这般认为的。”
韩伯齐心事登时去了,送走杨于淳,他立即吩咐“传令,明日启程离都。”
罗平利落应了一声,转身传令下去。
韩伯齐回到书房坐下,提笔给再太子丹写一封密信,又问“女郎那边如何了”
罗平闻言笑“小主子勤奋得紧,前儿主君叮嘱需张弛有道不许过分用功,这才松乏了些。”
他笑“别院传讯,小主子下晌出门打猎呢。”
韩伯齐不禁笑了“她还会打猎”又担心,“可有进山,谁跟着”
罗平忙道“穆寒领人跟着,小主子并未进山,只在山麓一带,主君放心”
韩伯齐想起穆寒,往后一靠在凭几上,感慨一叹,他轻声道“有穆寒在,我自是放心的。”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