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鸡汤(一更)
作品:《冷血权臣的暖月光》 “最好是能从陆家那里问出来些许线索,不然,就只剩危险的法子。”长情敛眉说道。
一般来说这危险的法子,便是要命的法子。
“那我便要陆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知镜的眼中似乎藏着猛烈冲击的风雷。
长情眼底隐着浅浅的笑意,抬眼望着窗外夜空中的一颗耀眼的明星,缓缓开口道:“陆家,早晚都得除,现下穆天皓对他们的信任和耐心已经所剩无几,是合适的时机。”
韩知镜点头,他极乐堂要动的人,自然是要连根拔起,让其再不能翻身。
“穆天皓把此事交给了林盛轩,那就借他的手来做。”
师徒二人商议到后半夜,韩知镜才悄然回去。
第二日,林月暖迷糊着睁开眼睛时,韩知镜还睡得很沉,他把她圈在怀里,浓密纤长的睫毛扑在眼睑上,煞是好看,冷峻的容颜此刻也变得温和平静。
“好看吗?”韩知镜忽而睁开眼睛,把她按在怀里。
林月暖用力地昂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温柔地说道:“好看。”
昨日,她看出他十分疲倦,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操碎了心,便和他饮酒作乐,没想到自己倒先醉得不省人事。
“再睡会儿。”他低声说着又闭上眼,安享这难得的幸福安闲时光。
两人起的迟,早饭却吃得丰盛,怕是连着午饭一起用了。
林月暖端起一碗鸡蛋羹吃得津津有味,瞧着韩知镜面前菜色清淡,她总忍不住问句:“夫君,要不,吃点肉?”她夹起一块红烧肉举到他面前。
每次她大快朵颐时,看着韩知镜一脸冷清地嚼着菜叶子,她心中总是会生出一丝莫名的愧疚感,吃东西这般快乐幸福的事情,韩知镜怎能无动于衷?
韩知镜别过脸去,一脸嫌弃地说道:“拿远点。”
他闻着那淡淡的腥味,胃里一阵翻滚,有时会忍不住吐出来。
就连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每次身处血腥弥漫的极乐堂,或是长剑割破敌人的喉咙时,他内心甚至是兴奋雀跃的,一吃起这些东西却要难受?
林月暖一脸失望,仿佛自己吃的肉受到了恶毒的诅咒,也变得没那么香了。
看来,她必须要想办法给他做一道可以下咽的荤菜,既然吃不了肉,那就从喝汤开始吧。
这顿饭吃罢,韩知镜又去了极乐堂,林月暖便在家中研究汤药膳食。
她占据着厨房的一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香儿在一旁帮忙,却总担心她会把厨房点着。
“三夫人,锦云今日回来,不如我们去等着吧?”
林月暖不为所动,继续埋头苦干。
“后院的那棵桃树开花了,咱们去看看?”香儿一边切着白菜丝一边继续说道。
林月暖摇摇头。
“三夫人,我们……”香儿顿时词穷,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好找。
“香儿,专心点!”林月暖拍拍她的肩膀,似乎完全没领会她的好意。
“这些配料都要按照这个量来,不能多不能少。”林月暖提醒道。
一切准备工作做完之后,林月暖对着一只新宰杀的鸡发愣,这个锅有点小,装不下它。
白玉狐鼻子灵得很,闻着味就摸到了厨房来,一身青色长衫站在门前,双手抱在胸前问道:“要帮忙?”
“把它剁了。”林月暖把刀锋利的刀递给他。
白玉狐一脸嫌弃地接过油腻腻的刀把,三五下就把一只鸡剁成小块。
林月暖一脸惊奇夸赞道:“这刀法!”
不过,这身手敏捷到杀鸡都如此潇洒自如,那昨儿却被人捅了?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一想,不好说出口。
“小嫂子,这是给我煮鸡汤喝?谢谢。”他站在门前,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这……不是。”林月暖无情地拒绝着。
“他又不喝,还是给我喝吧,我昨天受了重伤还拼死救你一命,正需要好好补补。”他说着扶着额头,似乎十分虚弱的样子。
林月暖默默地翻个白眼,昨日在旁边站着看笑话,现在被他说得如此惊心动魄?还什么拼死救她?脸真大。
“我只熬了一人份,明天再给你吧。”林月暖这次没有直接拒绝他。
“我的伤,今天,就需要这碗鸡汤。”白玉狐却不依不挠,铁了心要她割爱。
林月暖还真没见过这样脸皮厚之人,对他强扯出敷衍的笑说道:“等鸡汤能熬好再说吧,以我的手艺,极有可能烧焦。”
一旁的香儿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我就在这等着。”白玉狐倚着门框,闭上眼睛,是不打算走的意思。
大半个时辰后,浓浓的鸡汤味飘出来,林月暖把煮熟的鸡肉捞出来,剔除骨架,把鸡肉都撕成小块,再把一早准备好的嫩豆腐丢进去,继续煮。
“这只鸡腿给你,你回去吧。”林月暖把留下的那只鸡腿递给白玉狐,像是哄孩子似的哄着他。
白玉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地应着:“当打发叫花子呢?我还要喝那个汤。”
又过了一刻钟,林月暖正要把鸡汤盛出来时,锦云冲了进来,吵着嚷着要喝鸡汤。
林月暖蹲下捏着她圆圆肉肉的小脸蛋说道:“你这个年吃得太多,不能再吃了哦。”
谁知这小家伙抱着她的大腿哭道:“娘亲一定是不喜欢我了,有好吃的都不给我吃,呜呜呜……”
瞬间哭得稀里哗啦,这本事也是没谁了。
“阿娘你偏心,你说你要给谁喝?不是知道我今日回来特意下厨吗?”她一边哭着一边说着,好不伤心。
林月暖满心无奈,看来这小家伙是在林家被母亲宠坏了。
片刻后,白玉狐和锦云坐在小桌子前,把半锅鸡汤豆腐脑喝得干干净净。
而此时的极乐堂内,地牢内一片哀嚎。
韩知镜坐在红漆太师椅上,慵懒闲适地啃着自己的小指头,他已经许久没听见这样的声音,一时觉得有些刺耳。
“说完了?”他皱着眉头问道。
对面跪在地上一身淋漓鲜血的人眼神黯然,重重地点头。
这人是陆家的护卫陆大勇,在去宫中送信的途中被极乐堂的人“请”来喝杯茶。
“把这些送到左相那里,至于他,为陆家做了那么多年的狗,便叫他尽忠到底。”
“韩大人,韩大人!饶命啊!我还知道一件事,关于您的夫人。”陆大勇知道他的命恐怕很难保住,但是他还有妻儿,若是今日死在极乐堂,陆家绝不会放过他们。
韩知镜豁然起身,一瞬间移到他面前,抓住他满是鲜血的头颅突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陆大勇被他扯着头发,神情痛苦,却还是开心地笑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求大人保我妻儿性命,我一定悉数相告。”他说得郑重。
“斩风,给你一柱香时间,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他们带到他面前。”韩知镜松开手,反而镇定下来,有牵挂的人才会说实话。
“是。”斩风领命而去。
“请大人起誓,一定要保住他们的命。”陆大勇一脸殷切地看着他。
韩知镜却突然发笑,问道:“你不知道我就是喜欢出尔反尔吗?”
他承诺的事情,鲜少遵守,因为情随事迁,他只信自己,只看眼前。
“韩大人竟不顾您夫人安危?”陆大勇神色凝重起来,语气中似乎满是失望的意思。
闻言,韩知镜温凉的眸子冷上几分,他徐徐说道:“极乐堂会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可以说了。”
陆大勇面上一喜,跪地磕了个响头以后才道:“当年陆家和南宣国私下勾结,为他们掩饰身份,使他们能够顺利混入盛京城,才引起那一场恐慌。前一阵,陆无双派人去寻那位苗疆施蛊之人,此时人可能已经送进鸾飞宫中。”
韩知镜一记重拳打在太师椅上,那张结实的椅子立即分崩碎裂。
“陆无双。”他恨声念着。
陆大勇呼吸一滞,一瞬的慌乱之后又继续道:“当年陆无双想趁机毁了林月华,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抓走了年幼的三小姐。”
那时的林月华初露锋芒,小小年纪就夺了陆无双的光彩,自然是招人嫉恨。
陆大勇继续说道:“据说那蛊毒十分厉害,最长的可以在人身体内潜伏二十年,平日里只会犯疯病并无大碍,但是如果找到施蛊之人,只要稍加操纵,顷刻间可要人性命。”
韩知镜脸色越来越冷,半晌无话,直到斩风把带着昏睡的母子过来,他转身离开地牢,吩咐任他安排处置。
陆无双竟然找到了施蛊毒之人?他派去两拨人先后夭折在苗疆的毒丛林里,看来这陆家人还与南宣国关系密切。
韩知镜站在极乐堂院内,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出了这样的意外,看来要有所调整。
“堂主!”
从白马寺休养归来的妙兰站在院门前,出声唤他。
她身着一身黑衣,头发高高束起,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依旧是那个光彩照人的艳丽女子。
韩知镜回身,浅声道:“回来了。”
不是问询,算是难得的问候关心。
“是。”妙兰朗声应着。
“昨日,暖暖还提到你,说对不起你。”韩知镜忽然说道。
“妙兰身在极乐堂,是今生最大的幸运,能得夫人青睐,不胜荣幸。”她说得无情而冷漠,却是她一个杀手该有的态度。
“很好。”他满意地说道。
破云亦是一袭黑衣,立在妙兰身侧,垂首向韩知镜禀报道:“堂主,鸾飞殿来人求见。”
哦?这么快就来了?他眉心一跳,知道并非什么好事。
韩知镜垂眸凝思片刻,抬眼间又带着几分坚决狠戾,凉声道:“去看看。”
他说罢敛衣向外走去,两人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