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仙魔界

作品:《(穿书)师兄他又因为我入魔了

    沈琼予这话说到一半,其他人不由得就要生出诸多猜测。

    当然,每个人猜的方向就不尽相同了。

    像是终兰,她对沈琼予了解得不多,勉强能够想到的这人和符咒有关的联系,就在于甘笙。

    难不成,这符是甘笙的?

    以此为前提,终兰思绪一开,就又想得更远了一些。比如,这个泠熹,不会是专门在和甘笙抢归来石吧?

    说起来,终兰至今都还没想懂这姑娘是哪里来的。

    她身上灵泽流动的脉络十分古怪,终兰第一次见就有点疑惑,至今也没有想透。

    结合先前她听到的那些谈话,这人一开始去找明水寒要千金难,应该是为了另一个人。至于拿来做什么就不知道了。谈戈是认识泠熹的,青衣温吟也认得,这两位唯一有点儿共通的地方,大概就在于,都有,或者有一部分,属于未来。

    终兰想,也许这位泠熹姑娘本来该和他们挺熟,只不过也重生了一回,为了某种目的,改变了自己的处境与行为?

    加之,她还一直在攒归来石。总觉得是要干什么大事……

    不知道是不是时候凑巧,这处地下据点如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黑金男与紫衣男暗地里都默默松了口气,这地方平日里也是以阵法为基,需要人力帮助的时候不多。但就怕他们老大没事儿闲了过来逛逛。毕竟老大那个自恋样儿,盯着自己画出来的辣眼符咒都能傻笑好久,最喜欢有事没事就跑来欣赏一番自己的杰作了。好像每次都能看到什么新东西似的。

    这要是两边遇上,那一定就是一场恶斗——单方面的。他们两个中没有一个人想再看见天地间出现那种噩梦似的水波了,最好今天往后也再不要见到温吟的面。心脏真的受不太了。

    一行人里大佬可是不少,唯二没啥用处的就是终兰和危绍。所以没费多少力气,大家就已经直接将人家的炼炉都给悄无声息地毁了一个稀巴烂。

    谈戈的心情着实不错,本来只是打探下消息,这下好了,直接解决了大半。

    剩下便是外间那几个石桩的问题。

    黑金男说:“你们把炉子都推了,那个就算了吧,也没什么用。”

    温吟幽幽地盯了他一眼:“说人话。”

    “仙魔界,是仙魔界。”

    黑金男苦着一张脸,只好不得不说了:“是另开出来的一条仙魔界,有那几根柱子镇着,暂时不会出什么大事。你们就不要管了吧,这也管不了啊。”

    他这话说出来,在场几人的神色难免严肃了起来。

    仙魔界可是一件大事。

    一般来讲,仙魔界的裂缝都会出在翻云道上。这地方上下不挨,灵脉都离得很远,也不知怎么就另外开出了一条仙魔界。

    黑金男的嘴巴还不太能受自己控制:“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别人做不到,我们家圣君却一定可以办到,毕竟,这本身就是她……”

    “混沌真人?”

    “月清枝?”

    温吟和终兰一左一右同声问了一句。

    问完终兰才恍然大悟,月清枝,难不成就是混沌真人?!

    有些东西是不想则已,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比如,青衣温吟当时那种奇怪的态度,他说她的阵法很古老,他还说:“修真界中,谁人没听过前辈大名?”

    更不要说月清枝认得戚白殊,戚白殊还连着混沌果……

    这下,终兰可算是明白戚白殊是怎么死的了——殉阵啊!

    这阿月姑娘也真够可以的。都拿人家殉阵了,居然还有脸扒着人家肩膀装委屈。谁委屈谁哦!

    终兰的心情怪不好的。主要是,说好的飞升了呢?没事儿闲的,这是下界体察什么民情?

    涉及到仙魔界,一般来讲还是谨慎为主,最好先去上报十三盟。实际上,如今修真界人才凋敝,能担下这事儿的人不多。这种时候第一个会想到的人选,那真是非松盈莫属。往常魔域那边有个什么异动,也都是松盈过来大包大揽,一手解决。

    然而这回,现场的氛围却十分奇怪。

    温吟说:“不行。”

    谈戈也说:“不行。”

    就连泠熹,都异口同声地来了一句:“不行。”

    危绍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大家都说,他就也跟了个风:“对,不行!”

    终兰:“……”

    沈琼予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自己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为什么不行?”

    但是没有人来回答他。泠熹说:“法阵的问题,我来找人解决。这事到此为止。”

    沈琼予本就是来盯着泠熹的,对她话中所透露的信息异常敏感,闻言便又质问道:“你是不是认得阿笙,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与你无关。”

    姑娘冷冰冰地斜了他一眼。

    沈琼予:“……”

    泠熹说完这句话,便和几个人告辞了。沈琼予追了过去。另一边没有人动作,不过温吟取出他的小银箭,放了一条蛇出去。他闭上眼睛,天地入目,荡开一阵波澜。那青衣劲装的姑娘踏着水纹缓缓行走,又于水中照出了另一番姿态。

    温吟盯着她在镜面下的倒影,默默看了一会儿。半晌,把蛇重新收回了法器里面。

    睁开双眼的时候,猝不及防间就对上了另一双雾灵灵的水眸。

    “……”

    终兰方才能从他们的对话里隐隐猜到一些倾向,看温吟合了眼帘一个劲儿地在转他的小破箭,不定是在憋什么坏主意呢。不过她也没有太过追究,只是小声问道:

    “师兄,你不想让师父知道?”

    温吟点了点头,但没多说。

    终兰有些奇怪,按理,这个仙魔界,往常师父又不是没有接触过,究竟是在怕的什么?

    几个人回程的时候,也没有分开,直接又一起回了一风园。

    谈戈要去写报告,危绍还惦记着他的针和明水寒的事情。他刚刚也朝泠熹姑娘喊过一句,“能不能把你家男人收走”,奈何人家并没有理他。

    终兰主要还想再去问问小黑猫那件事,她能不能参与一下。

    当然,虽然有温吟坐镇,但十三盟仍旧没能同意她这个无理的要求。

    开玩笑,平常的小令没事儿玩玩也就罢了。这种可能涉及生命危险的,他们哪儿敢放人啊。出了事儿都没地方给兜着。

    终兰很想跟他们说,她估计不会出什么事儿。但又实在没法说出口。

    寻思了一下,也就罢了。毕竟气运不气运的,只是她的一个猜测,索性便挑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端当个历练,做场契机,之后一切随缘。穿发委的那句话还是引得不错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天回去的时候,终兰胸前的红玉戒指莫名晃动了一下。

    自从上次天地大乱以后,温吟就把她的这个附带传讯功能的空间戒指给升级了。平日里看不出来什么,如今稍有异动,温吟比她发现得还早,奇怪地瞥了她胸前一眼,问了声:

    “是谁?”

    与此同时,终兰的脑海之中就又传来了震彻灵魂的轰鸣:

    “丫头,借我躲一下啊!!”

    哦,是游不信。

    终兰这才想到,她这戒指里还储着一个汪洋火呢。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儿。

    反正她在外面也不受什么影响,他躲着也就躲着了。把事情大致与温吟讲了一下,温吟的神色却不太对劲。

    他默默地又扫了一眼她的胸口。

    然后执着地让她把项链取出来,缠手腕上去了。

    终兰:“……”

    当然,这段小插曲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过于深刻的印象。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终兰就随便领着悬赏令四处跑一跑,也没再遇到什么大事。

    中途,温吟陪着她去鞠洲把琼窦树的树杈给揪回来了。这东西实在不好保存,本来脱根即死的。还好他们从藏经楼里找出来了一把特制的绳索,可以聚灵的那种。然而终兰拿着这些树枝往界天盾上抽了抽,也抽不出什么《欢乐颂》的感觉。

    倒是危绍看他们的眼神越发可疑了,时不时地就要把自己的宝贝们拿出来清点一番。

    终兰思考过这个问题,就拿系统给她说的回程道具而言,其实其中有两个都是明显性象征上意义的事物。而如今“无忧河的水”又是那么个情况,是以,关于回程点的描述,兴许也不能仅仅只从表面去理解。

    不过,就这变态系统的这种哑谜,终兰觉得要靠自己,大概是一辈子都猜不到了。反正事情是温诵理亏,实在不行,到时候让她给自己走个后门得了。现在回家不回家的,并不算特别急迫。终兰想着,便先顺其自然吧。

    和温吟一起出门久了,渐渐的要去哪里都变成了他在主导。悬赏令都是终兰选出几个来,最后由他板上钉钉。连温诵都觉得:【他快成你妈了。】

    终兰:“……”

    这回接的悬赏位于魔修五洲的铃洲之内,一处名为情怀谷的地方。

    情怀谷,听上去就很有情怀。实际上随谷也确实附着一段广为称颂的轶闻传说。不过,魔修的地方,讲的自然也是魔修的故事,价值观便和仙界主流挨不上什么边儿了。

    相传,在仙魔化界之初,此地魔泽缭绕,鲜有人迹。正道里有两个素有私怨的死对头,却在某一天意外地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并且因此遭致了仙界公愤。他们无路可去,最后逃来这里,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一身修为更是破损不堪,干脆不要,重新利用此地魔泽加以修炼,便成了如今魔修的源头。

    在两人坐化以前,他们在自己最初修炼的地方——也就是这处情怀谷内,刻下了一处石碑。

    碑言:“时无长寿,道非日寒。赤手同心,敢问天鉴。”

    后人就管它叫情怀碑。

    魔修的地盘上,其实阴魔更易滋长。不过他们也不怵这个,能报到十三盟那里去的,要么就是大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案,要么就是太小打小闹了,这些人不屑于去管。

    终兰会接下的,当然是后者。

    她最近把自己的一身血液操纵得越发娴熟了,解决这种程度的小怪根本不在话下。只不过,这次比较奇怪的是,完事以后温吟并没有直接带她回藏经楼。而是继续往情怀谷深处,向设置情怀碑的那个地界走了过去。

    这倒是提前有过预兆的,毕竟这个悬赏令,是温吟甫一见到便给她摘了下来,都没问她的意见。

    两个人踩着厚厚的朱红长草走在冬日苍白的太阳底下。

    寒风倏过,远处那块长满青苔的石碑顶端,忽然飘来了一抹紫色的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