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28 章

作品:《穿成汉武帝的家庭医生后

    江陵月停住了脚步“司马迁”

    司马迁讶然道aaadquo景华侯莫非听说过在下aaardquo

    想看喃喃果写的穿成汉武帝的家庭医生后第 128 章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江陵月提起他的名字时,并非初次听闻的迷茫,而是意外偶遇时的愕然。

    他年方二十余岁,尚未入仕。父亲也只是不大不小的官,涉及不到朝廷机要。时下炙手可热的景华侯听过他的名字,这实在不能不令人惊讶。

    江陵月确实知道司马迁,但可不是因为“太史令司马谈之子”的名头,而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太史公。

    个中内情,不便多讲。但面对司马迁的疑问,江陵月迟疑一下,仍是轻点了头。

    “原来如此。”

    被御前的信臣听说过名字,这本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司马迁却并未流露出喜色,更加端正地行了一礼“那不知您现在可有空闲,听在下说几句话”

    “那就请罢。”

    司马迁便拜托李府的一位仆人,请他带自己去常去的静室。那奴仆浑身缟白,神情木愣愣的,被拦下后怔了一会儿,才道“是司马郎君啊,您跟我来吧。”

    他顿了一顿“去郎中令大人从前招待您常去的那间静室,您觉得如何”

    司马迁一声叹息“有劳。”

    那奴仆也看到了江陵月,不言不语,只揖了一礼。江陵月没计较什么,看他枯槁的神情,大约已经很难处理除去丧礼之外更多的事情。

    步行穿过好几道回廊,入目皆是素白的一片。来来往往的仆婢们各个垂首敛气,形容悲切。分明是蓊郁的夏日,就连庭中碧树也了无生机。

    这是江陵月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李府的悲伤。家中接连倒下了两位顶梁柱,如大厦倾倒。留下来主持丧仪、支应门庭的,唯有几位未婚嫁的小娘子、小郎君。

    其中,江陵月就是李殳玉请来的。她也是李敢的丧仪上地位最高的一位。

    其他的,要么顾忌卫霍势的力,要么嫌弃几个李家小辈乃是白身,不肯出面。来了的也像她刚才看到的那样,抱着一颗投机或是探听消息的心,对逝者没有半点尊重。

    思及于此,江陵月忍不住瞥了一眼司马迁的侧脸。所以,他又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呢联想到卫将军骠骑列传,她突然有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仆人引着司马迁和江陵月来到了静室,过了一会儿又去而复返,送上了不少蜜水与果品“小娘子听说您来了,特地吩咐奴送上这些招待您。”

    “是殳玉么”

    “正是。”

    “麻烦替我转告她,多谢她的好意了。”

    “敬诺。”

    奴仆离开之后,司马迁才啜饮了一口蜜水,沉默良久才道“郎中令原是少卿引荐在下认识的,不想,今日在下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少卿,也就是卫青的舍人,任安。

    江陵月觉得他话里有话,拧了拧眉“所以,子长特意把我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他的黑状么”

    “自然不是。”

    aaadquo那你到底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江陵月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居然敢对赫然有名的太史公这么不客气。

    但司马迁半点不以为忤。本来么,景华侯就身居高位,而他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之人。

    他眉头打结,露出一点纠结的神色“少卿兄乃是大将军门下舍人,而大将军他、他”

    司马迁好似终究下定了决心,缓缓吐出一口气“传闻大将军和郎中令之死有关,我今日不过为了请教景华侯,这个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现在外面的传言是“鹿触”,这其实是个相当体面的说法。如果刘彻披露李敢真正的死因,来他葬礼上的宾客起码还要少一半。

    但是真相如何,许多人心知肚明。

    司马迁的家中有些地位,但牵涉不到朝廷机要。自然也得不到最准确的消息。他特地来找她,怕是真真假假的传言听多了,自己也难分辨。

    “你是想问,李敢他是不是因为想刺杀大将军,反被骠骑将军杀死的”

    司马迁的神情空白了一刻,似是没料到江陵月会这么直白。而她的问题中,其实已包含了答案。

    “没想到,果然”

    他咧了一下嘴,似乎想做出什么表情,但最终失败。末了,只肃容道“多谢景华侯告知我实情。”

    “这没什么。”江陵月道“不过,你会把这件事写进你家正在编纂的史书中吗”

    “您怎会知道”

    江陵月眨了眨眼,含糊道“嗯因为令翁乃是太史令啊,写些史书什么的不是很正常。”

    不,真正的原因是,你后来真的写了史记啊。不仅如此,还把“鹿触”的借口给记录了进去。霍去病也因此和鹿有了不解之缘。

    司马迁不疑有它“是,家父正在整理些史料,打算编纂成书,供后人参考。”

    说到这里,他年轻的面孔上流露出郑重和向往的神色“家父也提前和在下约定好,若他有生之年不能穷尽,就交由在下来写完。”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司马家两代人就有这个志向了即使江陵月对他的偏颇颇有微词,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刻薄话来。唯有一声微不可查的喟叹。

    “加油啊,期待我有生之年能读到。”

    司马迁自然看得出来,眼前年轻明媚的小娘子对他的勉力做不得假。饶是他的心思沉静,此刻也难免生出被肯定的熨帖之感,言语中带出些真实想法。

    “传言果然不能尽信。景华侯的平易近人,远不似其他跋扈之人”

    言语之间,不乏明珠蒙尘的叹惋之意。

    江陵月哈

    她联想到后代的一些传言,难免生出些许不详的预感来。南宋的黄震就锐评过“凡读卫霍传,须合李广看”。在卫将军骠骑列传中,司马迁的左卫右霍的态度则更加明显。

    如果说,他对卫

    青的态度颇为微妙,对霍去病的态度就是显而易见的不喜欢了。他现在又这么感叹

    “你说的跋扈之人,不会就是,呃,霍去病吧”

    司马迁“”

    他再一次被江陵月的直白噎住了。那来不及收回的错愕表情,也明晃晃地告诉江陵月她说对了。

    江陵月一阵无语凝噎。她早该想到的呀,刚才说到李敢死因之前,他就提了一句任安没出席丧礼。但他和任安的关系是历史上认证的好,自然不会怨怪他什么。

    所以那一句话,矛头指向的其实是卫霍。

    “好吧”

    她单知道司马迁对这两人有偏见。没想到,这偏见竟然来得这么早、又这么深。

    司马迁尴尬极了。

    对一个年纪尚轻的人,被对面看透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更何况,论年龄,景华侯还要比他小上数岁。他在心里编排的对象刚好还是人家的对象。

    这哪里是君子所为呢

    他逃避似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对面的目光,也咬着牙没为自己的想法辩解一句。他要是辩解了,那和当面说冠军侯的坏话有什么区别

    更加不是君子所为了。

    司马迁丝毫不知道,江陵月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

    讨厌卫青和霍去病的人,司马迁绝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后世即使洒脱如苏轼,也用难听的话狠狠地编排了卫青一顿。

    林林总总的理由有很多他们并不高贵的出身,他们和皇后的裙带关系,他们是刘彻穷兵黩武的帮凶

    江陵月抬起头,心情忽然没那么美妙。如果卫青和霍去病本人知道了这些,或许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卫青会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劝她也不要在意,霍去病则会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幸好,时间会公正对待每个人,给出真正客观的评价。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司马迁许久没听到对面的动静,悄悄抬起头来,瞳孔却猛地一缩原来,江陵月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目光中有种平静的超脱之感。

    他差点又低下头去,却被后者唤了一声。

    “司马兄,子长。”

    虽说公正的评价总会到来,但碰到类似的偏见,该维护的还是要维护。也幸好,江陵月猜测着,史记是在司马迁受腐刑之后才定稿的。

    那时,他定然深深地恨着刘彻。因而对刘彻信重之人,不能抱着平常心评价也很正常。但他的笔还是记录下了只言片语,足以让人窥见真相。

    现在呢,司马迁只是个二十多岁,刚刚游历完名山大川的小伙。没入官场,心态阳光。这个时候,想扭转他的偏见,应该还是比较容易的吧

    江陵月清了下嗓子“你觉得军侯去病他跋扈,是因为他杀了郎中令么”

    司马迁垂眼,没吭声。

    这就近似于默认。

    “那么,你又是如何看待李敢他试图行刺大将军未果的事情呢”

    “郎中令如今已经埋于九泉之下。”

    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江陵月摇了摇头。世人大抵如此,有时候明知道亲友做错了事情,但出于感情不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时候,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司马迁就是这样。他不是不知道李敢有错,但只能用“他已经受到惩罚了”来安慰自己。而杀了人,却没有受到惩罚的霍去病,就成了头号恶人。

    她直直注视着司马迁,即使后者并不敢正眼看她。

    “倘若郎中令他一不小心成功了呢”

    “那恐怕在下与景华侯,今日就不能坐在此地了。”

    换句话说,整个李家都会覆灭。

    卫青的大司马大将军,远远不止是手握兵权那么简单。他是内朝首领,又位在三公之上,相当于刘彻意志的延伸。杀了,又或者伤了他,无异于践踏刘彻的脸面。

    那绝非一个铁血实权帝王容忍的范畴。

    但,哪里只有这么简单呢。

    江陵月的目光一刹悠远“子长有没有想过,倘若大将军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匈奴听到了,会有什么反应你知道的,他们仍有残兵遁逃在外,总归没有真正灭亡。”

    “我听人说过,子长你曾经游历过诸多名山大川,不知你有没有去过云中、代郡。又或者是陛下近几年才设下的朔方、敦煌”

    司马迁再度沉默了下来。

    许久,他才道“不曾去过。”

    “我曾听说过,孝景皇帝在世时,李广老将军先后出任过历任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的太守。为的就是抵御匈奴南下。但边关那么长,能守城的将军只有他一个,怎么顾及得过来呢”

    从那时候起,孝文、孝景就有预感,也许唯有大汉与匈奴正面一战,还必须要打赢,才能彻底把北边的游牧帝国给踩在脚下。

    卫青的重要性,不待多言。

    而且,作为后世人,江陵月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卫青死后的那一年,匈奴就卷土重来,不仅沟通了西域诸国搞事情,还派军在边疆压力汉朝。

    偏偏,那时候的大汉无将才可用。

    倘若李敢得手了这一幕会不会发生得更早呢江陵月不敢想,她只知道,这对边疆更是一场浩劫。

    “子长除了为友人鸣不平,是不是也该为边关的黎庶百姓们想一想呢”

    “今日是郎中令的丧仪,逝者为大,本不该说这些。但是既然谈论到了这,我也说一句心里的实话。我觉得李敢他死得应当。军侯杀了他,也绝不是什么跋扈。”

    江陵月施施然站起身来。

    “子长兄还有什么话想说的么,没有,我就率先告辞一步,去看看殳玉了。”

    李殳玉,才是她今天来这一趟的主要原因。

    至于司马迁,能改变他的想法最好。如果不能,也不强求。笔

    杆子在他手里,她总不能用木仓指着人脑袋,威逼他写自己想看的内容。

    “等等。”

    她正要离开,却被身后的男声叫住“景华侯今日一番话,令在下受教,请受在下的一礼。”

    江陵月讶然转身。

    回过头,便见到年轻的男子对她行了一个大礼。态度颇为郑重所以,她的话奏效了么

    江陵月有点开心。

    不过,行礼还是不必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太史公,她自觉受不起他这一礼。想上前去扶,但后者却纹丝不动。

    司马迁的头埋在两条手臂之间,低低的,似乎颇为赧然。他踌躇了许久,深吸一口气,还是一股脑把话说完了“此外,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

    “在下、在下听过景华侯的许多事迹,深深感佩于心,便想在那本书中,为您单独立上一传。”

    江陵月一瞬间受宠若惊“真的么”

    天啊她何德何能啊,居然能在史记中留下自己单独的列传了

    宛如被馅饼砸中头的江陵月,丝毫没留意到司马迁的异常。她只感觉自己晕陶陶的,果然,流芳百世的威力巨大无比。

    一想到后世的小学生要在历史课上观瞻她的种种事迹,她就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兴奋之余,该打听的还是要打听清楚。

    江陵月按了按上翘的唇角,克制了雀跃的声音“子长打算写什么内容啊”

    司马迁的头更低了“巫、巫医列传”

    “啊”

    司马迁仿佛预料到这个反应,羞愧异常,十分歉然道“在下知晓,景华侯地位尊崇,不愿被冠以巫医之名,只是、只是”

    “你觉得我在意的是这个”

    江陵月狠狠抹了把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是巫医,我是医”

    喃喃果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