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新成敏锐地抬了抬眉尾：“他又对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你现在当着他的面也直呼其名了？”

    若非他专门揪出来字眼, 娄迩自己都没发现原来她刚刚下意识地没再用“姐夫”。她默一瞬, 摇头：“和我无关。只是之前发现他和我姐姐之间的感情其实很早就出现问题。”

    很快她拉回重点：“我说的你听清楚没有？他因为项目暂时走不了, 葭葭受不到限制, 可以先被送回美国。”

    “听清楚了。”季新成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 半嘲半夸了句康靖安，“他脑子挺好使, 变通得倒是快。”

    娄迩见他不急不躁，心里的石头不觉落了两分：“看来你的发小们都很不简单。”

    季新成的不满顿时写满脸：“娄老师确定要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称赞其他男人？这样的话，我们回去吧, 这顿饭不吃了。”

    说罢作势要重新启动车子。

    娄迩眉眼鲜亮笑得菀菀, 也不阻止他：“季医生不是很自信你在他们之中最优秀吗？”

    季新成倏尔牛头不对马嘴问她：“带口红了吗？”

    “嗯，带了。”娄迩费解难道他需要用口红。

    季新成倾身而来, 捏住她的下巴，吮住她的唇，给她解了答。

    结果就是她唇上的口红全被他吃了个干净, 娄迩眼波盈仄地补了妆, 才跟着他下车。

    包厢里, 宗央有点坐不住，在霍老二耳朵边吐槽：“你说就订在铭都聚多好？老季屁事最多，非不允许, 换的这什么破地方？只有茶可以喝, 连个味儿也没有。要不是难得他请客，我绝逼不来。”

    霍老二将茶杯往他面前稍用劲一蹬：“这是我爸投资的一处的馆子，你讲话注意点。”

    宗央给他留颜面：“给你提意见以供改进还不好？”

    有人取笑：“得了吧, 要按你的意见改进，全S市得满街都是色|情场所。”

    另一人哈哈哈接腔：“给你机会品尝高档茶叶净化肠胃还不好？宗央你太需要到外面呼吸两口天地精华洗涤灵魂。”

    宗央瞟一眼外头跟鬼影晃动似的竹影，抬手掷去空杯子：“你们就跟着小儿大夫假正经！”

    对面人一躲，杯子不偏不倚砸在门口。

    包厢的门恰恰同一时刻从外面推进来。

    毫无防备，娄迩吓一跳。

    若非铺的地毯厚实，瓷杯怕是得摔烂。

    季新成本能地护了一下娄迩，确认没事后，眼皮一抬：“这种方式欢迎我们？”

    几人迅速推出罪魁祸首：“宗央干的。”

    宗央可没在怕的，视线往娄迩身上落。

    不止他，所有人其实都顾不上理会季新成，迅速将娄迩和不久之前发到群里的那张“一家三口”照片中的女人对上。

    娄迩站在季新成身边，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猴子，尴尬非常。

    季新成默契地捣出她的心声：“怎么？观赏动物园里的猴子吗？”

    霍老二率先打圆场调侃：“行啊老季，本人比照片里头还漂亮。”

    边说着霍老二起身绕出来，给他们俩挪椅子，友善道：“娄小姐是么？别见怪，这群人心里在酸老季最有出息，女朋友最好看。”

    季新成带着娄迩落座，给她介绍道：“跟着我叫他霍老二就可以。他是康靖安那个机器人项目的合作方。”

    他讲得随意，娄迩自然没随意，礼貌问候：“你好，霍先生。”

    之前只揣测季新成的发小们和季新成一样全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家世和季新成多半差不多，所以在S市拥有一定人脉，不曾想，更直接，连第三方中间人都不需要，一上来就是合作方。

    其他人季新成没打算介绍，否则一圈下来，浪费时间，娄迩估计也记不全，而且没必要。

    可宗央容不得自己没有姓名，见状非常刻意地咳了咳：“这顿饭是用不着我出席了对吧？”

    季新成给娄迩倒着茶，目光吝啬地分三分一过去：“不是你先不欢迎我们？”

    旁几人偷笑，坐等季新成和宗央的日常互怼。

    宗央如今底气足，拿乔道：“这么跟我讲话，我明天就让我伯伯撤了对保姆机器人的关卡。”

    霍老二出来当和事佬：“行了行了，每次见面打嘴炮也不腻。老季你赶紧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要加，我让服务员上菜了，不要饿到你女朋友。”

    季新成把菜单给娄迩。

    娄迩没有额外再点，季新成便也没加。

    整顿饭吃得有点出乎娄迩的预料，除了开场对霍老二的介绍，以及隐晦到处宗央在其中阻碍康靖安离开S市这件事上起到的作用，没再涉及过相关话题。

    而话题全围绕她和季新成的故事，似乎是季新成口风太紧不给透露，以致于她成为给他们答疑解惑的对象。季新成没有帮她解围，反而一副饶有趣味的姿态和其他人一同等待她会如何讲述。

    娄迩哪里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详细说明，只做简单概括：“我们在加拿大认识的，最近在国内重逢。”

    “你就是传闻中给老季戴绿帽还把老季甩了的女人？”其中一人最快反应，若非接收到季新成的眼刀，差点就接着问“甩掉老季的原因当真是外国佬那啥啥比老季厉害”。

    但只出口的这句已经让娄迩凝噎。哪里还能问罪季新成任由她被他的发小们围攻，她心下愧疚不已。这种传闻，搁谁身上都不是好事。

    她忙极力澄清：“不是，我们那时候是和平分手，没有谁甩谁，也不存在谁给谁戴绿帽。你们误会了。”

    桌下，季新成悄悄捉住娄迩的手。

    娄迩侧目落入他波光流转的眸子里，反手握紧他。

    饭局结束后，娄迩跟着季新成离开，有点懵，没明白今晚跟着来的作用：“……我只是来蹭了顿饭？”

    季新成从门童手里接过车钥匙：“来之前我不是说了，你满足我的虚荣心。他们不都夸你漂亮吗？”

    娄迩：“……”

    坐上车后，季新成不打趣她了，如实相告：“我们逛超市那次被其中一个发小撞上了，发了照片到我的发小群里。他们老早就想见见你，这次不正好找他们帮忙？他们提的条件就是要我带你赴今晚的饭局。”

    也就是，真正的作用是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娄迩无奈，随即拢眉：“你应该让我正式向他们道个谢。”

    “你来吃饭就是道谢了。这对他们来讲不是大事，举手之劳罢了。”季新成弯唇，“真想谢，就把全部的谢意表达在我身上，我以后以另外的形式转达给他们。”

    娄迩觉得季新成越来越不正经。她没听错的话，刚进包厢的时候，宗央吐槽季新成假正经。其他方面娄迩不清楚，但她的确认同季新成和她私底下相处时，远不如穿着白大褂的季医生正派，此番体会比过去在加拿大的交往要深刻。

    “那我下车前告诉你的最新变况，你打算怎么解决？”娄迩绕回发问。

    季新成不答反问：“娄老师还没告诉我，现在对我们的未来，是不是大大增强了信心？”

    娄迩也不回答他，重复先前非常现实的那句话：“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还存在变数。”

    不同的是，眼下她是笑着说的。

    季新成跟着她笑：“请娄老师静待接下来两三天事情的发展。”

    今次季新成只送娄迩回到工作室，他并没有要跟她一起上去。

    娄迩纳罕，可不好问他今晚为什么不过夜，免得他误以为她希望他留宿，叮咛了句“注意安全”。

    “早点休息，睡个好觉。”季新成的话仿佛间接给了她解释。

    娄迩心想没有他的骚扰，她自然能得到更好的休息。

    季新成从她的工作室离开，其实没直接回自个儿的公寓，而折去了铭都。

    那几个二世祖，以宗央为首，既然出来了，不甘只简单吃顿饭。

    季新成到的时候，他们把刚刚饭局上没能过足嘴瘾的酒点了一摞，有一两个甚至浑水摸鱼去做保健，账全记在了季新成头上，毕竟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恨不得把季新成的家底薅干净。

    季新成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坚决不把饭局设在铭都，他可不想被娄迩误会，他经常上这里和这群人一起鬼混。

    当然，季新成不是着急过来结账的，他和霍老二约好了饭局过后再详谈后续动作，喝了两口茶歇一歇气，首先说了娄迩告知的事情，然后嘲讽一笑：“他未免把我想得太容易对付了。”

    霍老二调侃：“你不就是小儿大夫，有什么难对付的？”

    季新成笑得非常“季医生”：“既然他偏要迎难而上，那我们也不要手下留情了。”

    霍老二啧声：“你能不能心疼我一下？我要亲手我自己的投资‘打水漂’。本来指望着靠这个项目在我爸面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这下我又得挨骂了，败家子的污名什么时候才能洗掉。”

    宗央听说季新成来，从隔壁做保健的包厢过来了：“赶紧说，接下来要怎么搞？”

    —

    娄迩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坐到电脑前，将今天从小妮子房间里摄像头取下来的新纪录放进电脑里读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写到一半的时候我上吐下泻，泪目。大家春节期间吃吃喝喝时千万注意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