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2

作品:《何遇

    余一洋, 这个名字真的是久违了。

    何遇的脚步蓦然顿住,扭头看鲁成洲:“他也在”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赶紧上去!”

    何遇没动,只是死死的盯着鲁成洲:“你先说他是不是也在”

    陈薇急道:“你倒是回答她呀!”

    “对, 他也在!”

    何遇猛地转身往回走,陈薇一把拉住她, 叫道:“你这是干嘛去!”

    鲁成洲跟着说:“现在还是先上去看你妈要紧, 你还要计较别的”

    “松手!我马上回来。”

    陈薇:“何遇!”

    “松手!”何遇厉声说,“我不能让段孟跟他碰面!”

    陈薇被她很厉的表情吓到了,下意识放了手。

    何遇快步走了出去。

    段孟在停车, 所以比他们慢了一些,何遇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巧他刚准备进来。

    何遇拦住他, 喘着气说:“你能不能帮我去准备点东西”

    “什么”

    何遇:“我不知道我妈情况怎么样,或许马上就……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段孟已经亲历过一次,对这些比较了解,他看了何遇一会。

    何遇说:“行不行”

    他停顿了下,最后点了点头。

    把人支走后,何遇白着脸重新回去,陈薇和鲁成洲在原地等着。

    “走吧!”何遇说。

    梅惠安依旧住的以前的那间房, 何遇在这个地方进出将近十年, 熟悉的很。

    再次走上这条走路,心中充斥满了酸胀的感觉。

    到了房间门口,鲁成洲帮忙开了门, 何遇心跳有点快,也不知道是之前走太快了,还是现下紧张的。

    里面不少人,几个护士在撤医疗设备,床上的人已经被白布遮盖严实。

    床尾点上了三支香,青白的烟雾袅袅升起。

    窗口站着一个男人,背脊挺直,依旧是衬衣西裤的常规着装。

    听到动静,他转身望过来,头发剪很短,上了点发胶,左侧鼻梁往耳朵的位置有一条非常显眼的疤,原本俊秀的五官,因着这条疤而多了一点可怖的味道。

    陈薇倒吸了一口气。

    余一洋目光在几人身上滑过,最后落在鲁成洲身上,冷淡的开口:“就她们哪个是何遇”

    陈薇扭头看鲁成洲,脸上表情跟雷劈了一样。

    鲁成洲伸手做示意。

    余一洋便又把目光落到何遇身上,眼前的女人扎着丸子头,刘海落到眉间,衬着那张清秀的脸,看过去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几年虽然很多人都尽力压下了过去的事情,他还是从各个角落旮旯里听说了一些。

    他跟眼前这个女人有过一段似乎还挺轰轰烈烈

    余一洋试着去回忆,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他刚开口要去说什么。

    何遇直接转身走向了床位,她在床边静静的站了会,伸手将那块白布给拉了下来。

    梅惠安闭着眼,就像睡过去了一样。

    几年不见,她又有点变样了,何遇看着熟悉中带着点陌生感的面孔,眼眶终于酸涩起来。

    “妈……”她低低的喊了声,但别的话也说不出来。

    何遇也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去。

    往前三十多年,都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哪怕偶有几分美好,也被后面的破败狼藉给覆盖完了。

    人生简直就是一团糟,何遇都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

    当天联系了当地的殡仪馆,设置了灵堂。

    何遇这边已经没什么可联系的亲属,身边来来回回还是以前的这些人,所以一切选择了从简。

    鲁成洲这次挺给力的,跑上跑下跟着忙活,中间去找何遇说了几句。

    他说:“你们以后都不用担心,他记忆出了问题,并且还在不断退化,以前的事情记得的越来越少了,不单单是你,也包括我们。”

    他们站在花坛边,何遇听了没什么反应。

    鲁成洲又说:“余老子一直都想着要余一洋来掌管家业,结果按着他现在的情况是不太可能了,余家整个都在内讧,他的处境已经变得很危险。”

    “挺好的,”何遇冷冷的勾了下嘴角,“终于有点让人听了心里爽快的事情了。”

    鲁成洲皱了下眉,他尽管知道余一洋在对待何遇这事上挺不是东西的,但人都有点护短,凭着自己跟余一洋的交情,也有点听不了何遇现下的幸灾乐祸。

    但鲁成洲嘴上也没做反驳,只说:“这下是真的过去了,未来大家各过各的,希望彼此都好。”

    何遇冷哼了声。

    没办法,哪怕到现在她都不想余一洋能过的好。

    次日梅惠安下葬完毕,几人从山上下来,何遇前一晚守灵了整夜,当下神色憔悴的厉害。

    陈薇说:“要么先去我那休息会”

    何遇本想拒绝,转头看到一直陪着自己,同样脸色不太好的段孟,便点头应了。

    陈薇以前住的那套房子空置太久,尽管时不时有人来收拾,还是有一股子久未人居的气息。

    何遇进了客房,段孟则躺在外面的沙发上休憩。

    身体疲惫到极点,但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何遇忍着头昏脑胀躺了一会,隐约听到了陈薇的说话声。

    紧接着隔壁房门被关上了,没多久又打开,徘徊到了这间的房门口,几个来回后,何遇起身去开了门。

    举着手机在那踌躇的陈薇下了一跳,瞪着她:“你没睡啊”

    “睡不着,”何遇上下扫视了她一圈,“你这是在干嘛”

    陈薇捂着手机,表情怪怪的说:“鲁成洲找你。”

    “做什么”

    她犹豫了下:“说是余一洋想见你一面。”

    何遇脸瞬时一沉,陈薇连忙说:“走走走,你赶紧去睡,当不知道,我会想办法给打发的。”

    何遇站在那没动,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几下后,抬了起来:“把电话给我。”

    “啊”

    “给我,”何遇说,“我来跟他说。”

    陈薇在那犹豫,何遇直接劈手给夺了过来,转身进屋,陈薇连忙巴巴的跟上,顺手把门关了。

    何遇走到窗口,将手机举到耳边。

    “你说。”

    鲁成洲方才有隐约听到一点她们的说话声,当下转手成何遇,也就一点都不惊讶。

    “能不能抽点时间出来碰个面”鲁成洲的手机按了免提,他看了眼对面坐着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想跟你聊聊。”

    何遇:“我们能有什么可聊的”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行不行”鲁成洲把姿态放的很低。

    过去的情分怎么样先不提,就这两天鲁成洲忙上忙下这一点,何遇还是看在眼里的,她沉默了会后答应下来,让他给了一个见面的地址。

    陈薇在一旁急的要跳脚。

    电话挂断后,她直截了当的说:“你这要去了,万一余一洋也在怎么办”

    “不会,一个事都记不清的人了,来了又有什么用。”

    “那鬼知道,说不定就是他要见你了。”

    何遇冷冷的勾了下嘴角:“那我也没在怕的,他们也没胆再做什么,余一洋那条命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何遇!”陈薇担忧的不行。

    何遇拍了拍她的肩:“放宽心。”

    另一边,鲁成洲挂了电话,转向对面的余一洋,说:“你找何遇是想做什么”

    余一洋靠在办公椅上,微垂着眼:“我时常听到这个名字,但还没真正接触一下,所以有点好奇。”

    “何遇不容易,我看……”

    “放心,”余一洋打断他,“我不把人怎么样,今天的事,明天就能忘的脑子,已经干不了什么了。”

    鲁成洲低低的叹了口气,说:“你们家那老大拉拢了一帮亲戚,给出的好处足够让余家彻底垮塌的,你要做好准备。”

    “尽人事,听天命。”

    见面时间就约在下午,何遇不可能让段孟知道,独自出门的借口没有说服力,便把陈薇也捎上了。

    段孟只是自觉的将车钥匙交了出来。

    “开车注意安全。”他说。

    何遇:“知道了。”

    地点约在一家茶座,何遇让陈薇在车上等,自己按着包间号找过去。

    外围环境弄的很雅致,跟个小园林似的,前台摆了巨型流香,香味浓郁,整条走廊都是。

    服务员帮她开的门,何遇道谢完,一扭头就看到了里面对坐着的两个男人。

    真是一语成谶,何遇凉凉的看着他们,也没过多的表情。

    鲁成洲率先起身过来,略有点尴尬的说:“这边不难找吧”

    “还行。”何遇站在原地没动。

    鲁成洲在她耳边低声说:“抱歉,就这一次,你多担待。”

    “你不怕我一把火把这人给烧了”

    鲁成洲张了张嘴,脸色有点发青。

    何遇用手背随意的在他胳膊上拍了拍,要笑不笑的说:“别怕,玩笑。”

    鲁成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把何遇引到座位上后,先一步退了出去。

    这间茶室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茶香袅袅,余一洋倒了杯放到何遇面前,抬了抬手:“喝喝看,刚接触不久,手还生。”

    何遇目光自那茶杯上滑过,没动。

    看来这人真的是忘了个彻底,以前那么西式的活法,现在直接就给调了个个,居然穿起了白色中式茶服,腕上戴了极为佛性的檀木手串。

    注意到何遇的视线,余一洋笑了下,说:“我爷爷给我的,说供过菩萨,能保平安,是真是假说不准,反正人年纪大了,就顺着他些。”

    不记事后的余一洋看过去平和很多,没了以前印象里的锐气,也没了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味道。

    “我在很多人口中听过你的名字,”他费力的回忆着,好一会后摇了摇头,“算了,具体是谁想不起来了,反正‘何遇’这两个字我给记住了,一度挺好奇你的长相。”

    “想了各种各样的样貌,等真正见了,发现没一样能对上号的。”

    余一洋看着何遇,轻轻挑了挑眉:“你不说点什么”

    “我没什么好说的,”何遇看了下时间,“我过会就走,你要说什么就抓紧。”

    可能还没人落过他面子,余一洋被弄的呆了一呆,随后笑道:“就凭你这态度,倒确实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据说……”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这脑子是你的杰作”

    何遇冷眼盯着他:“要讨回来吗”

    “估计讨不回来了,”他又笑了下,牵扯了左脸上的疤痕,显得略有些扭曲,“等过一晚上,我们现在的谈话,我能忘掉不少。”

    这是大脑重创后的后遗症,医生也束手无策,能活着已经是命大了,想要回到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这些年,他看的医生不在少数,每个的结论都是如此。

    这个下午,何遇奉献出了半个小时给眼前的人,基本都是余一洋在说,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听着。

    半小时一到,何遇便起身准备走人。

    余一洋在她身后说:“有时间多来玩,我招待你。”

    何遇背对着他,讽刺的勾了勾嘴角。

    后面几天,余一洋跟鲁成洲碰面时便时常会聊起何遇,说起他们在茶室聊天的细节,说他对何遇印象很好,也觉得跟这个人相处挺舒服。

    鲁成洲诡异的发现,在这事上余一洋的记性好的出奇,这么多天都没有要忘的迹象。

    他也不知道该为这个人高兴,还是难过。

    直到某一天,鲁成洲无意间在余一洋的办公室翻到一本笔记,里面洋洋洒洒记满了关于何遇的内容。</p>

    鲁成洲内心酸涩的不行,心想有时候遗忘真的不是一件坏事,他狠狠心,将余一洋记的有关何遇的内容全给撕了。

    当天余一洋就发现了其中猫腻,他没发火,也没找人麻烦,从手机里调出录音,将内容重新记了一遍,随后直接给锁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跟何遇碰面的过程,余一洋再也没有忘过。

    -

    又一年七夕,店里提前备货,节日前一天开始忙活,直接忙到半夜,尽管做了十足的准备,第二天还是卖断了货。

    段孟本来是要去当地的批发市场采买的,何遇给拦下了,他们已经累的够呛,而且两天销售额都超了指标,人要懂得知足。

    当晚闭店后,两人去吃了顿宵夜,这个情人节也就过了。

    节后第二天是疲软期,加之前面两天熬了夜,段孟就没有一大早的过来,何遇自己起的也比往日迟一些。

    基本工作做完后,她挑了些已经不怎么新鲜了的,准备做干花,到时再包装出售。

    戚晓亚就是这个时间找过来的,她看过去跟记忆里的样子差别不大,尽管已经结了婚,但是身材也没有走样。

    何遇不问她要什么,想来特意到这边应该也不是找她买花来的。

    戚晓亚冲她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何遇点头:“听说你结婚了,恭喜。”

    “段孟说的谢谢。”

    何遇从操作台后走出来,去水槽那洗手,一边问:“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戚晓亚想了想,说:“还是茶吧,在这个环境里感觉茶更应景。”

    何遇擦了手,从柜子下面拿了龙井出来冲泡。

    紧接着两人便面对面坐了,说了一点无关痛痒的话之后,戚晓亚终于进入了主题。

    她说:“段孟最开始过的挺不好的,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气,他还是按时作息,但就是能看出来这个人在不断的被耗空。”

    何遇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安静的听她说。

    “可能是太信任你了,所以所谓的背叛他就更加无法忍受,”戚晓亚转了转陶瓷杯,神色渐渐带了点唏嘘,“我每天都去看他,试图将他从消极的情绪里带出来,我想着不过是少了一个人,不至于到多严重的地步吧,熬过去也就好了。”

    “但段孟那个人挺决绝的,或者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跨过去。”

    何遇皱眉,看了她一眼,有点没怎么听懂那话了。

    戚晓亚冲她勾了下嘴角:“段孟差点死了,拜你所赐。”

    “是不是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居然还会为情爱自杀挺没出息的,我当时把他骂了,他不为所动,你有没有发现他的左手腕现在一直都戴着手表你下次可以解开了看看,那下面有什么。”

    何遇感觉整个后背都密密麻麻爬上了鸡皮疙瘩。

    段孟自杀过为了自己

    如果当时段孟没被救回来,那么何遇就白白多背了一条人命

    可恨他们现在相处了这么段时间,何遇一点都没发现,甚至最开始还不停的将人推远,还尝试着要与另外的人结婚,哪怕如此,段孟也没泄露分毫,他甚至在那个时候还是保持着祝福的姿态。

    何遇的食指抽动了下,她放开杯子,将手拿到桌下,轻轻的擦拭了下上面的渗出的汗水

    戚晓亚看着何遇并不好看的脸色,叹了口气:“我来这里也不是要来谴责你什么的,我没那个资格,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段孟对你用情有多深,以及如果你考虑好了要跟他在一起,那么你们好好走下去,如果还有疑问,还有犹豫,或者其他什么原因,那么请务必不要给他希望。”

    何遇抬头看戚晓亚。

    两人对视了会,戚晓亚接着说:“段孟已经扛不起第二次了。”

    如果再一次被背叛,或者被放弃,说不定谁都救不回这个男人。

    他在这个世间生存的意义已经变得那么薄弱,薄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等戚晓亚离开后,何遇还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回过神,她独自坐在那个位置,回忆着过去,又思考着将来。

    当天段孟来电话,说店里有顾客闹事,他可能没法过来了。

    何遇表示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她将店门一关,亲自去市场买了点菜,之后回家一套崭新的火锅给搬了出来。

    何遇至今在厨艺方面依旧没有什么长进,但洗洗刷刷还是会的。

    饭点前她给段孟去电话,叫他来家里吃饭。

    这是何遇第一次邀请他,段孟愣了片刻才答应下来,说:“需要我带点什么东西回来吗”

    “不用,没什么缺的。”

    话是这么说,段孟来的时候还是拎了点水果。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锅底也已经好了,鸳鸯锅,一红一白。

    何遇说:“这锅还是上回陈薇送的,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段孟调了两份酱料,一边开始将菜往锅里放,等熟了陆续夹到何遇的碗里。

    何遇一边吃,一边目光时不时扫向他的手腕。

    火锅吃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后段孟又忙碌的收拾,何遇起先还帮点忙,之后就站在他边上看。

    水槽里的水“哗哗哗”往下冲,段孟麻利的清洗着碗盘。

    何遇说:“我帮你把手表摘了吧,能方便点。”

    “没事,反正也是防水的。”段孟说,“你去外面坐着吧,我等会就好。”

    “你是客人,让你在这干活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段孟洗碗的动作顿了顿,说:“跟我没必要这么客气。”

    半晌后,何遇说:“你这手表买多久了”

    “忘了,有段时间了。”

    黑色表带,白色表盘,看过去非常简约的款式。

    何遇说:“你拿下来我看看。”

    段孟拧上水龙头,将碗盘放进柜子,随后转向她:“怎么开始对手表好奇了”

    他说着将手腕举到何遇面前:“这个款式很早就有的,你是打算送人吗”

    “不,”何遇摇头,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准备将手表取下来,段孟刚要抽回去,何遇说,“躲什么,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吗”

    两人在那对视,一个目光闪烁,一个目光逼人。

    何遇盯着他,解开了扣子,将手表给取了下来,随后将段孟的手腕翻转。

    上面果然横着一条非常可怖的疤痕,微微鼓起,像巨型蜈蚣的一部分。

    何遇突然脱力一样的往后退了步,痛苦的闭了闭眼。

    段孟淡定的收手,又把她捏着的那只手表拿过来带上,平静的说:“有人找过你了”

    何遇没吭声。

    段孟又说:“说我为情所困,为情自杀”

    何遇说:“那到底是不是”

    段孟戴好了表,点头:“是。”

    这么坦荡荡的态度,反而让何遇发愣。

    段孟说:“然后呢你准备因为愧疚而重新原因跟我在一起了”

    何遇想了想,说:“那你愿意吗”

    段孟又一次点头:“愿意啊,我这么费尽周折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天天在何遇身边转悠,每天看着这个人又是皱眉又是展颜,为的也不过就是长伴她左右。

    愧疚也好,又或者留有余情也好,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只要何遇愿意重新跟他在一起,他都愿意接受。

    反正在这个人面前,他也早就没有自尊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段孟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眼圈泛红的何遇,说:“你要跟我在一起了吗”

    何遇胸口因着眼前的男人而酸涩疼痛的厉害,她呼吸略有不稳的点头:“好。”

    半辈子过来了,人生能有几个男人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何遇已经没的选了,哪怕再给她几十年,人生中也不会找到第二个段孟。

    他们兜兜转转走到这一天,真的挺不容易的,往后的日子能做的唯有好好珍惜罢了。

    这一晚之后,他们的相处模式并没有什么变化,该上班的时候上班,帮忙的时候帮忙。

    直到某个下午柯达佑巴巴的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大祸临头的样子。

    他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彼此认识,关系交好的也就何遇跟段孟了,只能跑来找他们商量。

    他说:“陈薇怀孕了,这可怎么办”

    段孟有点懵:“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一脸天要塌了的样子”

    “不是啊,”柯达佑搓了搓手上的汗,“我答应了陈薇,这辈子就蓝天一个孩子的,我们压根就没打算生,结果现在怀上了,这可怎么办”

    段孟说:“陈薇什么态度”

    柯达佑回忆了下:“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何遇没参与他们的话题,看着柯达佑那憨厚的男人自顾自在那着急,也没多的表示。

    其实她之前是有听陈薇说要准备备孕的,因为柯达佑父母离异,自小就羡慕人家完整的家庭,他们现在尽管也不错,但陈薇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还是应该为柯达佑留一个带有血缘的孩子。

    他们以后都会老,都会走,不管谁先走,都得在这个世上留个有牵连的人。

    所以这次陈薇怀孕,应该是她自己计划内的事情,只是没让柯达佑知道,或许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不过看眼下的情况应该是变成了惊吓。

    当晚段孟送何遇回去时,何遇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告诉段孟说:“我也想要个孩子。”

    段孟愣了下。

    “我三十五岁了,已经是高龄产妇了,得抓紧时间才行。”

    段孟双手扶着方向盘,沉默了一会,随后重新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去我那边!”

    何遇挑了挑眉:“这还用挑地方”

    “你家里没有我换洗的衣服。”他这么解释。

    何遇:“你那边也没有我的啊。”

    “有,”段孟看了她一眼,“我把你以前的衣服都收起来了。”

    何遇当时离开的匆忙,那套临时租住的公寓里落了不少衣服,段孟之后都给收了起来,放到现在。

    先不说还能不能穿吧,有这个心也是很不错了。

    何遇欠他太多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还清。

    不算大的卧室,但装潢的还算考究,何遇被段孟轻柔的放到了床上,然后用着近乎虔诚的态度来拥吻彼此。

    这一天,段孟等了太久了,久的他想掉泪。

    彼此的身体都是熟识的,最开始还能平静,随着呼吸的一次次交、融,最后终于还是失了节奏。

    衣衫一件件剥落,段孟动作却陡然顿住了,目光凝在了何遇的脖颈间。

    银白的链子,玉色的吊坠。

    何遇轻声说:“噢,我捡回来了。”

    段孟目光缓慢移到何遇的脸上。

    她只无声的笑了笑。

    段孟动作略有些粗鲁的捧住她的后脑勺,狠狠的吻了上去。

    夜晚的时间变得漫长而旖旎,室内是一阵高过一阵的热浪。

    段孟身上冒了不少汗,他喘息着说:“何遇,我爱你。”

    何遇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迎上去:“我也是。”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朋友,这本又结束啦,原本还想着写结婚,加点婚后生活的,又觉得没太大意义,到这里其实已经够了。

    下本非人类,文名已做改动,过几天见。

    谢各位支持on_no

    《攻略非人类的豪门炮灰[穿书]》

    文案:

    莫菲穿了,穿成了一个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处处跟女主作对的终极女炮灰。

    原身最后被女主从小养大,时人时兽的雪狐给撕了,落得个抛尸荒野的下场。

    而莫菲的任务就是要把这唯一不是人的东西给泡到手。

    莫菲:“你们的口味是不是太重了些”

    系统委屈的嘤嘤嘤:“这是人家努力很久才帮你申请到的野味。”

    莫绯:“......”

    莫菲完成任务离开后的第三天,系统给了她一份反馈。

    原书中本该回到自己族群的叶奕云,却行走在人世的各个角落。

    系统高兴的说:“他已经找了你三年了,改造的非常成功,领导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