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4章 番外一
作品:《看来还是吃太饱了[穿越]》 新朝建立后, 新帝外征战内治理,终于使得天下一统,如此过了几年, 新生的大明朝海晏河清, 生机勃勃,百姓安居乐业,解决了战乱和温饱问题后,开国皇帝圣祖帝空无一人的后宫便渐渐引起了朝臣和天下百姓的关注。
新帝登基后, 先是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而后分封宗亲。除了追封已逝的祖先外,还追封了其英年早逝的大兄为慎亲王,慎亲王的遗孀和独子则依次被封为亲王妃和世子, 在宫外辟亲王府入住。宫里头倒是人丁稀少, 如今只有几位从韩家接来的老太妃住着, 别说皇后了,就连妃子及以下位份的女眷都没有一位。不得不说,这种情况对于皇家来说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们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是个极为特立独行的, 竟还是位黄金单身汉。
对于此怪异之事, 民间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至于上层阶级的官僚臣属们,则思量得更多。但对于新帝的后宫这一话题, 不知为何,最早跟着皇帝打天下的老臣们却讳莫如深,默契得闭口不谈,倒是一干新贵臣属们看着家中或是亲戚的适龄女子, 一个个心中火热,跃跃欲试,暗地里各自谋划。
不过这些开始打算盘的新贵们最防备的对手还是新帝的外祖家韩家。如今天下皆知,新帝乃前朝大梁皇室的皇家遗脉,人家本姓乃褚,从前忍辱负重,隐姓埋名,由前朝忠臣韩家之人抚养长大,新帝登基后,虽然没有大封韩家,但也将其列为一等忠宁侯府,享受俸禄,就连新帝的母亲都来自韩家,贵为外戚,时人总认为韩家极有可能同他们一样,意欲染指皇后之位。
殊不知,韩家如今也是有苦难言,别看外人眼中一等忠宁侯府一派花团锦簇,面上光得很,实则只享受俸禄,新帝根本没有给予他们侯府人员实际职位,就连这个侯府的爵位都只承袭三代而非世袭罔替,三代之后,若是家中子弟不争气,他们韩家照样落得个满门白身的下场。
如今韩家的族老们尤其是大族老悔得肠子都青了,从前他们野心勃勃,忘了初心,仗着长辈的势,妄图操纵彼时羽翼未丰的新帝,后来即便是新帝逐渐脱离韩家自立,也在背后小动作不断,如今新朝建立,韩伋虽顾念韩家抚养前朝血脉有功,未曾清算,反倒将韩府荣养起来,但也仅此而已了。皇后之位他们从前倒是也曾谋划过,王家嫡女只是其中一位人选,然而却是连人都送不到跟前。
却说这位王家嫡女入不了新帝的后宫,本也没什么,送新帝美人的人多了去了,奈何她的父亲是位不安分的主,投靠韩伋后,先是因为渎职被降职,后又屡次同朝中宰谢雍暗中联系,这都没什么,毕竟只要不叛变,韩伋不会去管手底下一个小卒的私交,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将计谋施展到不能动的人身上。
之前瘟疫来袭,谢时前往福州协助邱直主持大局,这位王大人收了谢雍的钱财贿赂,有意无意用言语引了谢时去牢中探望谢璞。谢时在民间素有慈名,谢雍的本意是以为他见到同血缘的堂兄沦落至此,会一时心软将人放了,可惜谢时却不是圣父心肠的,没能如愿。但到底此举触到了韩伋的逆鳞,这位妄想攀附做外戚的王大人下场自然并不美妙,家道中落后,娇养了十几年的世家嫡女最后也只能嫁做寻常妇人。
开平五年冬,汴京城,越王府。
今日正值立冬,汴京城盘据华夏中部,到底不比福州来得暖和,此时已是寒风瑟瑟,雪絮飘飘之境。外头天寒地冻,普通老百姓自然窝家里待着,大街上此时人烟寥寥,唯独越王府门前,日幕霞生,车马纷沓,路过巡街小吏打眼一看停着的马车上的家徽,暗自咋舌,怕是他们大明朝最有权势的大人们都在此处了吧。
“这便是越王府吗”走过那条街,有新来的小吏好奇地悄声问道。
有人点头,小吏又道“据说越王是仙人下凡,助陛下平定天下,此后更是受封成为本朝唯一的异姓王,深受陛下宠幸,权势滔天,就连陛下有时候都听他的,可是真的”
为首的巡吏听到,瞥了他一眼,厉身呵斥“贵人岂是吾等可妄议的”更别提嚼的还是越王的舌根。老吏从前是黑甲卫出身,伤了腿才退下来,似他们这种得以靠近伺候的人,心中大多知道,非议陛下的罪责可能都没非议越王来得大。
都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但这历朝历代应验出来的经验却无法在陛下身上应验,他们家陛下对越王那是容不下别人一点攻击,据说在陛下早年征战天下的时候,因为当时的越王培育出了仙稻,还制出了炸弹等物,遭遇了好几拨敌对势力的刺杀、劫持,有一次越王更是因此差点殒命。当时的陛下大怒,不仅亲自出兵踏平了幕后主使者所占州府,还将其首领当众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如此杀了几波小势力,或许是眼见惹了越王的下场过于惨重,后面的刺杀才慢慢少了下来。
老吏眯了眯眼,心中暗道,别看京中如今因立后选妃闹得欢,恐怕在陛下眼中,三千后宫恐怕都没越王一个人来得重要。
王府中
“怎没见几位老先生我听闻下朝后他们就直接来了你这,按理说比我这身有劳碌命的小官脚步要快呀”说话的人虽穿着上朝的官服,此刻却放浪形骸,没个正形地瘫倒在府中特制的沙发中,懒洋洋道。
屋内的主人显然也习惯了友人的做派,浑不在意,声音温而清越,如皑皑白雪上的暖,“老先生们听闻后山的梅花开了,组团去了半山腰的闻梅馆品茗赏梅,估计待会便下来了。”
“此等美事,合该等等我才是啊如今满京城的官宦人家,为了迎合上意,谁家不植梅等入了冬,那更是家家发帖办赏梅会,说要评出京中第一梅景,但要我说呀,这京中第一赏梅盛景,莫过于探微你后山这满山的香雪海啊。”
“确实如此,公子府中后山与矮山相连,得天独厚,植梅千株,若登小山望去,花枝纷披,如海荡漾,若雪满地,再无别处有此绝景,且别家梅景哪有这个荣幸得陛下提名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说得好不愧是越王府的侍从,这觉悟随了你家主子,都是一流的。”
谢时轻笑一声,意识到了为何今日岑羽和身边的侍从无端端说起京中的品梅会来。举国皆知,当今陛下嗜梅如痴,不仅居所皆植梅,还爱喝梅酒食梅花酥,就连越王府后山的香雪海都是他命人布置。随着今年朝中大臣屡提立后选妃一事,不少有意后位的官宦人家都大兴土木建梅园,举办贵女参加的梅诗会,争夺第一梅景和梅花仙子的名号,为的就是在陛下面前露脸。
谢时给岑羽添了一杯热茶,建盏面上漂浮着一朵腊梅,是今冬采集的梅花制成的花茶,他笑道“我说今日怎的一个个的面色不虞,可是朝中又有烦心事”谢时身为一个南方人,入冬后嫌冷,不愿“上班打卡开会”,索性便托病不去上朝了,反正他的“上司”天天住他家,随时可以汇报工作,且他本就是挂了个闲职,爱去不去都可以。如今每日窝在家,倒腾美食,看看罗大作家新出的话本子,日子美哉
闻言,岑羽立马正经起来,肃着脸道“朝中那帮傻子又上奏请陛下选秀立后了。”
“哦,这又不是稀罕事,有何可气的”谢时面色巍然不动,哪怕那帮大臣本质上是想给他家那口子选妃,让他戴绿帽,他依旧轻描淡写。
真正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岑羽看他那样就替他着急,“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联名上书,有近三分之一的朝中大臣都签了字,如此大的声势,陛下不可能像前几次一样一言否决,总得明面上给个交代。”说到这,岑羽大逆不道地在心中想到,实在没法子,就让他家主子对外宣称“不行”算了
他看了看对面好友,即便年过三十,老天爷依旧不曾舍得赐他一丁点岁月的痕迹,依旧是美玉无瑕,容色无双,更别提周身上下宛若空谷幽月,又似莹莹暖玉的高华气质,此刻着襕衫斜靠在小几上,仿若蒹葭倚玉树,此等神仙公子在侧,他家陛下瞎了眼,才会弃之寻他人,别人也不对着水银镜看看自己,看看自己配不配
谢时莞尔一笑,忽而,他目光望向窗外踏雪而来的一行人,视线只落在为首的玄袍男子身上,轻声道“那又如何他此生只能有我一人,注定是要让那群大人失望了。”
岑羽惊异于谢时此刻的直白热烈,又听见屋外传来的动静,知道是谁了,他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瞧见眼前友人面上的笃定和淡然,又觉得无需多言,这两位的情谊,怕是比谁都坚定,比谁都不移,岂是凡夫俗子能左右的,他瞎操什么心呐,嗐
陛下亲临,岑羽先一步上前拜见。韩伋从屋外进来,脱了外头的大氅,怕身上寒气冻着人,正在暖炉旁暖身,并没有第一时间靠近谢时。这会看了岑羽一眼,示意他无需多礼,还淡淡调侃一句“今日户部侍郎上奏,言户部任务繁重,恳请再调人手,朕看你这个户部尚书倒是挺闲的。”
岑羽嘿嘿一笑,丝毫不怯,“陛下可莫要冤枉臣,臣可是加班加点处理好公务才来赴会,平日里可是案牍劳形,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哩如今户部确实人手紧缺,陛下可得再调派人手才是,最好是将薛笙那小郎君调来,我看他当户部侍郎绰绰有余,去当教书先生可太可惜了”
下朝了,韩伋不想同他议论朝事,只应付他“你自去问他可否愿担任。”薛笙少年时在韩伋麾下历练做事,如今天下平定,他反而随了他老师秦睢,一门心思搞起了科研。
谢时眼中笑意盈盈,迎上前去,看了他身上衣裳,知他是从宫中回府后,又在正屋换了便衣才来的,估计是今日友人聚会,怕穿着龙袍惹人不自在。
韩伋眼中看他,脚上却退了半步,低声道“乖,小心寒气过给你。”爱人夏怕热冬怕冷,是以入了冬,韩伋便格外注意他的身体,就怕他染上伤寒。
“不怕,待会要吃火锅,肯定会辣得出汗的。”谢时轻笑道。自从几年前,远渡太平洋的探险船队到达新大陆后,海外的各种新吃食便流入华夏。除了高产粮食土豆、玉米和番薯等东西,最受欢迎的恐怕就是辣椒了。由谢时亲自出马调制的各色火锅汤底也在八珍阁上新,成为官宦人家冬日最青睐的调料。谢时可能是“苦无辣椒久矣”,
天下平定后,宋老先生、杨维桢、秦睢等众多大儒便四处游历,收集古今经史子集百家之书,立志要编撰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典,若用谢时的话来说便是华夏人的百科全书,以此整理知识,流传后世,大儒团们直到最近才回京,如今在谢时府中住下。谢时为了给他们接风洗尘,才有了此次宴会。
两位主子低声说笑,自成一方小世界,无人敢上前打扰,就连方才话多的岑羽都借口出恭,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等驱了身上的寒气,两人挨着坐下。谢时怕冷,是以这待客室做成了下陷的榻榻米样式,两人仿若连体婴般,就连坐下后膝盖也碰在一起。韩伋将身边人的手纳入掌中,未察觉到凉意才放下心来。谢时笑他太过小心,“前几日不过是同粉圆出去玩了会雪才会着凉,喝了几帖药就好了,放心吧。”
韩伋盯着他,一本正经道“你太宠她了。”
谢时就笑,“小姑娘就是得宠着呀,再说了,若要论谁最宠她,我看你比我还要无度吧。我听侍前官说你还打算给她封爵,有你这样当皇帝的吗”大明建立后,因谢时不喜让人当太监这种惨无人道的皇家做法,韩伋便废弃了此法,如今的侍前官有点像从前大集团总裁的秘书,专门辅佐皇帝处理政务。
皇帝陛下被自家夫郎念了也不恼,摸了摸鼻子,开始转移话题“派人去慎亲王府把褚宁叫来。”
面对谢时不解的眼神,韩伋只淡淡道“他年岁到了,总不能一直在父辈的庇佑下,该学着处理人际关系了,日后我才放心将国事交予他。”
谢时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决定好了”
“十几年前便定下的事,如今不过公布天下罢了,谕旨已拟好,待年后开朝便宣布。”韩伋轻描淡写,仿佛他口中的决定不是一国储君这样的大事,而是今日吃什么。
“等他能替我分担,我便有空同你去游玩,你的封地你还未曾去过,届时可去看看。”南岭以南,粤广地区被韩伋划为谢时的封地,他也是本朝唯一有实际封地的亲王,还是以异姓王的身份,当初可谓震惊天下人,足以见皇恩浩荡。
谢时微微挣开他的手,反用手握着他,眼中是比窗外融雪还要明媚的笑意,“好,你我同游。”
“时哥儿,吾等来了,火锅可能吃了在外头游历我们可是久闻谢氏火锅的大名,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先生们慢些走,雪天路滑。”
“放心吧秦小子,老夫身体康健着呢,有谢小子的美食钓着,再活十年不成问题。”
谢时听着屋外动静,迎了出去,笑道“先生们皆是国之重宝,若是小子的手艺能让先生们长命百岁,那便是小子的荣幸了。”
几位老先生就爱他说话,别管说什么都动听,闻言一个个高兴地仿若年轻了十岁。
“可我以后就赖在越王府靠时小子养着了,谁来都赶不走。”宋老先生说着,故意看了谢时身后的当今陛下一眼。
韩伋夫郎太受欢迎怎么办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暖室生香,铜炉锡注,瓷瓯漆奁,觥筹交错。故人重逢,喜事一件,谢时也喝了不少酒,此时微醺地以手托腮,眼中潋滟看着身边人,又见知己好友,鸿儒巨擘相聚,欢声笑语不断,再回顾前半生的孑然一人,孤苦无依,他早已释怀。
他谢时何其有幸,此生得一知心爱人长相伴,知己好友常相聚,天下海晏河清,黎民安居乐业,若是前世种种是为了换取今生之幸,那这反倒是命运的馈赠了,此生早已圆满,不求其他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