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第 62 章

作品:《本宫独得偏宠

    雅安宫

    果真如温宓说的那般, 夏容华处理好尸体的事情之后,就来了她这里。

    夏容华行过礼后,一眼便瞧见温宓身旁的小桌上, 摆了几份糕点,皆是她爱吃的, 还有宫中女子向来爱用的饮品。

    她心中一暖, 笑容越发柔和

    “臣妾听说, 娘娘昨儿个夜里梦魇了,不知可有大碍”

    她虽然才掌着宫务, 可宫中本就有自己的人,再加之宫中趋炎附势的奴才的讨好, 夏容华几乎是在雅安宫的灯亮起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原本夏容华想着过来探望, 可又转念一想, 许是皇上会过来,她便熄了那心思。

    只是, 她到底还是等到了雅安宫熄灯后才入睡。

    这些, 温宓却是不知道的。

    她此刻看着夏容华眼下掩都掩不住的疲惫, 略有些责怪的道

    “怎么不休息好了再过来,本宫又不差你这一时半会儿的。”

    说完,又意识到夏容华倔强的性子, 到底还是回答了句

    “本宫并无大碍。”

    夏容华这才放心了许多, 端起微凉的饮品抿了两口后,说起了西袖的事情。

    “臣妾让太医查验了西袖的尸体, 确认是被害而非意外。”

    对于这个结果, 温宓毫不意外,她将面前的糕点往夏容华那边推了推,努了努嘴

    “你让人告知皇后了”

    这个告知, 指的是太医的验尸结果。

    夏容华伸手捻了块儿点心放在口中,细细咽了

    “并未,但不说皇后也知道。”

    只要皇后不傻,怎么也猜的出来。

    温宓赞同的点头,西袖一事尚无头绪,温宓也没一直纠结,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事

    “再有几日,便该殿选了。”

    夏容华原不知温宓忽然提起此事的用意,略一思索后才明白过来

    “皇后娘娘要解禁了”

    “解禁”

    温宓轻嗤一声

    “皇后何时被禁了足本宫怎的不知”

    话音刚落,夏容华就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是了,皇后娘娘只是身子不适。”

    要她说,皇上也足够给皇后留面子了,只可惜,她们这位皇后娘娘,似乎并不知足。

    温宓垂眸

    看着小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

    “殿选那日,本宫是去不了的,你就多看着点儿。”

    那日人多,必定杂乱,她可不愿去凑热闹,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哭都来不及。

    就算温宓不说,夏容华心中也是有数的,她点了点头,想到那日的徐秀宜,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娘娘,那个徐氏,可是要留在宫里”

    一说起这个,温宓就有些无奈

    “要是皇后没整这么一出戏来,许是那徐氏还入不了宫,被皇后这么一闹,徐氏反而是非入宫不可了。”

    从前皇后当太子妃时,脑子还是很精明的,一朝成了皇后,那手段,连她都看不上。

    那徐氏亲眼见了后宫的腌臜事儿,就算是她想出宫,皇上也必定不会同意。

    只是,徐氏着实心机够深,也难怪皇后如此忌惮她。

    就连她,也不得不防。

    温宓眯了眯眼

    “不过,徐氏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入宫,还没个结果呢。”

    历年来的选秀,除了选妃外,秀女中,若是皇上有意给朝中大臣亲自赐婚,以示恩宠的,就会提前给那秀女一个女官的身份。

    在宫中待上个几年,镀层金后,就会被皇上亲自赐婚。

    只是,女官的名号,虽听着好听,不过也就是个伺候人的,尊贵不到哪儿去。

    见温宓说的话底气十足,夏容华刚想应承两句,就见月莹掀开珠帘进来

    “娘娘,夏容华,您宫中的宫人求见。”

    夏容华挑眉,莫非她宫里出了什么事

    她看了眼温宓,温宓不在意的道

    “让她进来罢。”

    锦华苑的宫人进来后,夏容华才认出,这宫人是她派到坤宁宫传话的。

    那宫人行了礼,将皇后的反应一一道来后,又把皇后让她传的话也说了一遍

    “皇后娘娘让奴婢告诉您,在您管理后宫期间,她的贴身宫女莫名就没了,您要给她一个交代。”

    温宓随手捏了颗去了核的樱桃放进嘴里,酸甜的口感令温宓眉间舒缓。

    听了宫人的话,夏容华还没什么反应,温宓反而轻启红唇,似是嘲讽

    “交代”

    她拉长了语调,语气中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皇后的脸也太大了,她掌管后宫时,发生了那么多事,怎就不见皇后给她一个交代

    怪不得皇后毫无长进,原来是柿子只挑软的捏啊。

    夏容华挥了挥手,让传话的宫人退下,自己则问道

    “娘娘可是有什么法子”

    对于皇后带着威胁的话,夏容华丝毫不惧,但她也不介意给皇后添堵。

    一想起她现在还躺在家中养伤的小弟,夏容华的眼神渐渐变冷。

    温宓饶有深意的看了夏容华一眼

    “是该给皇后一个交代。”

    只是此交代非彼交代。

    宫中死了个宫女这样的小事,原是不用告知赵景的。

    可谁让死的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呢

    故而,高时思虑再三,还是抽空将这事儿给皇上说了。

    赵景听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手中动作不停,奏折一本又一本的从笔下走过。

    高时站在一旁,心里不停的琢磨着嗯是什么意思。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许是高时琢磨的太过用心,不知不觉间,天都快黑了。

    赵景批完最后一本折子,见高时还在愣神,他清了清嗓子,端起一旁早就凉掉的茶水小酌一口问

    “想什么呢”

    “奴才在想西袖”

    说到一半儿,高时忽然反应过来,猛然跪下

    “皇上恕罪。”

    好在赵景并未计较,轻哼了声就让高时起身了。

    他毫不在意的说

    “不过死了个宫女罢了,你回头去趟殿中省,让殿中省把坤宁宫缺了的人给填补上去。”

    一个宫女,在赵景看来,还真不是多大的事。

    高时弯着腰,心中嘀咕,看来皇上是真的对皇后娘娘有了不满,对此事竟如此轻拿轻放。

    皇上此举,不就是间接告诉皇后,让她安分些

    虽说皇上什么也没说,可这比说了什么还让皇后觉得难堪罢

    不过,这些与他没什么相干的。

    赵景放下杯子,身子放松的倚在龙椅靠背上,闭着眸子问

    “大公主如何”

    高时低头觑了眼赵景,如实回禀

    “大公主醒来时太医看过,说是无事,德妃娘娘便把公主送

    回缓福殿了。”

    德妃在还是良娣时,就时常轻视公主,皇上不是不知,只是一直未曾找到适合抚养公主的人,这才一直让公主待在德妃身边。

    若非德妃出手,差点害的温妃娘娘小产,许是皇上依旧会让德妃继续抚养公主。

    赵景闻言,脸色有些沉。

    是他说的让德妃把大公主送回去没错,可一听到德妃如此迫不及待,赵景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舒服。

    这时德妃还不知晓,她明明是遵旨行事,落在皇上眼中,却又成了罪过。

    他微微晃了晃头,从容的站起身朝外走。

    高时见赵景要出去,忙问

    “皇上要去哪儿”

    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赵景头也未回,朝高时丢下三个字

    “雅安宫。”

    高时忙跟上去伺候。

    为了避免皇上心血来潮想去哪儿,銮杖是随时都备着的。

    赵景刚一出乾清宫,就上了銮杖。

    这个时候,天色并未黑透,还有着几丝光亮,但宫中各处已经点了灯。

    一行人走在宫道上,格外的惹眼。

    赵景支着头,指尖无意识的轻点着耳畔,脑海中尽是昨日见到的大皇子那张青紫斑驳的小脸,一丝愧疚顿时涌上心头。

    其实,何止温宓被大皇子吓到了,他见到大皇子时,心里不是不震惊的,只是不曾表现出来罢了。

    他突然出声,吓了高时一跳

    “先去衍庆阁。”

    高时低声应下,又扬声道

    “圣上起驾衍庆阁。”

    他说完就又低着头,看着脚尖跟在銮杖旁。

    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咂舌,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在去温妃娘娘那里时改变了主意。

    在高时声音落下后,圣驾顿时换了个方向。

    衍庆阁,刘贵嫔刚用了晚膳,正抱着大皇子,目光轻柔的看着,忽的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通传

    “皇上驾到”

    她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

    “冬葵,是不是本宫听错了是皇上来了吗”

    冬葵看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她笑着道

    “主子没听错,是皇上来了。”

    那声通报声响亮极了,怎么可能听错。

    只是,刘贵嫔现下还在坐月子,是不能面圣的。

    一

    想起这个,刘贵嫔就有些泄气:

    “皇上来了又如何,本宫这幅样子,也不能见皇上。”

    冬葵忙安慰道:

    “娘娘千万别这样想,皇上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您,想必心中对您还是有怜惜的。”

    “更何况,还有大皇子呢,皇上多见见大皇子,培养培养父子感情,于大皇子而言,终归是好事。”

    这宫里,哪个不是看着皇上的心意行事。

    莫管皇上心中如何想,只要皇上来了衍庆阁,落在旁人眼中,便是衍庆阁牌匾上被戳上了不可得罪的标签。

    刘贵嫔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主仆两人几句话的功夫,赵景便抬脚进了衍庆阁。

    冬葵快步从内室出来,跪下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娘娘此时不便面圣。”

    赵景淡淡颔首,他本就不是来瞧刘贵嫔的。

    听了冬葵的话,只是坐在外间,淡淡吩咐:

    “将大皇子抱来给朕瞧瞧。”

    赵景此行,本就是为了看大皇子。

    冬葵脸上浮现一抹欣喜,高兴道:

    “奴婢这就去把大皇子抱来。”

    都说母凭子贵,果真不假。

    娘娘在怀孕时不见皇上多来探望,一生下皇子,皇上可不就重视起来了

    她说完转身进了内室,将大皇子抱了出来。

    赵景瞧见小小的襁褓,并未伸手去抱,而是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婴儿柔嫩的肌肤。

    脸上的青紫痕迹依旧明显,赵景眸色有些暗沉。

    他很快收回了手,视线不再看大皇子,沉声吩咐了句:

    “好好照顾大皇子。”

    雅安宫,温宓坐在膳桌前,听着宫人禀报的消息,面色平淡。

    她挥手让宫人退下,没有说话。

    幼白怕温宓难过,忙笑着夹了一筷子温宓往日爱吃的菜,岔开话题:

    “娘娘还是先用膳吧。”

    温宓扫了眼摆的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几乎一半都是赵景爱吃的,轻笑一声:

    “这么小心做什么大皇子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幼白瘪唇,话虽如此,可皇上事先答应了娘娘要陪娘娘用膳的。

    现在可倒好,人没来便罢了,连让御前的人知会一声也没有。

    这消息,还是一直注意着圣驾动静的宫人来禀报的。

    温宓面上虽是笑着,可幼白若是仔细看的话,笑意是不达眼底的。

    她扶着腰身起身,往寝殿走去。

    宫人忙上前扶着,温宓轻柔如水的声音越飘越远:

    “想必皇上是不会来了,幼白,撤了吧,本宫累了。”

    幼白看了眼白玉碟子里一口未动的膳食,眉心皱的几乎可以夹死苍蝇了。

    她想了想,还是转身去了小厨房,让柯嬷嬷准备些清粥小菜,以防娘娘突然又饿了。

    赵景并未在衍庆阁待多久,出了衍庆阁就直奔雅安宫而来。

    可纵然如此,一番耽搁下来,天色也早已经黑透了。

    高时看着眼前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手心中溢出的汗几乎都可以洗手了。

    他习惯性的弯腰低头,声音小极了:

    “皇上,可要奴才去叫门”

    这个时候,还远不到宫门下钥的时候,可雅安宫的大门已经紧闭,显然是温妃娘娘在闹脾气了。

    他说完这话,就缩在一旁,没再出声,任由赵景一个人站在那儿纠结。

    被温宓拒之门外,赵景显然面子上挂不住,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伺候的宫人的面儿。

    他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去,嘴里还训斥着高时:

    “叫什么叫回去。”

    赵景回了乾清宫,脸色阴沉如墨,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关在外头。

    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随手拿起一本书烦躁的翻了两页,又啪的一声丢在桌子上,突然冒出三个字:

    “没规矩。”

    高时干笑着不接这话。

    觉得温妃娘娘没规矩,您看见宫门关上,怎么扭头就走,而不是进去兴师问罪呢。

    不过,高时不吭气儿,不代表赵景愿意放过他:

    “你说,璟妃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不过是去看了大皇子,这女人就这般甩脸子给他看。

    赵景视线紧盯着高时,薄唇紧抿,那架势,似一定要问出个答案来。

    不知为何,高时见着这样的皇上,竟莫名的想笑。

    皇上也太太幼稚了。

    这中念头,高时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说是不能说出来的。

    好在高时脑子灵活,也大概知晓赵景对于温宓

    是个什么心思,就没顺着赵景的话说下去,反而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赵景一看就知高时心里憋着什么话,他抬脚踹过去:

    “还不快说”

    那一脚不疼,高时却装模作样的哎呦了一声。

    见皇上又要抬脚踹过来时,高时才嘿嘿一笑:

    “奴才要说了,皇上可不许怪罪奴才。”

    说之前,高时还不忘打个预防针。

    赵景斜了他一眼,催促的意味明显。

    高时见状,也不在继续掉胃口,他将手中拂尘换了个方向:

    “依奴才看,也不怪温妃娘娘生气。”

    这句话刚落,赵景一个眼风扫过来,意味不明的问:

    “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他的奴才,竟向着旁人说话。

    高时咧了咧嘴,没丝毫惧怕,继续道:

    “皇上您想啊,您早上答应的好好儿的要陪温妃娘娘用晚膳的,可您一声不吭的就去了衍庆阁,娘娘空等了那么久,心里可不就不舒服了吗。”

    “等等,朕去衍庆阁,你没让人知会璟妃一声”

    赵景原本阖着眸子细细听着,一听到空等两个字,脑海中灵光一闪,慵懒的身子瞬间坐直,看着高时的视线有些危险。

    正准备往下说的高时一顿,也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皱成了苦瓜。

    雅安宫守门的宫人原本见皇上来了,吓得手都是哆嗦的想开门,可一想到自家娘娘的命令,又强自忍住了。

    直到看着皇上离去,守门的宫人才敢回去复命。

    温宓洗漱过后,披着带着湿气的头发半靠在软榻上,丝雨跪在她身后给她缴着头发。

    只是丝雨的动作明显有几分心不在焉,以至于下手有些重,弄痛了温宓。

    温宓轻嘶一声,丝雨才回过神来:

    “娘娘恕罪。”

    温宓细眉微蹙,素手按着头皮发疼的地方,有些不悦: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丝雨小心的打量了温宓的神色,犹豫半晌,才挤出一句:

    “娘娘,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万一惹怒了皇上”

    “没什么不好的。”

    温宓淡淡打断她,“皇上若是有心,又怎会被区区一道门拦在外面。”

    关上宫门是

    温宓强制命令的。

    刚开始她吩咐时,宫人皆无人敢听,后来还是温宓威胁了他们,他们才咬着牙关上的。

    在丝雨她们看来,皇上去了衍庆阁,温宓心中是不高兴的。

    其实不然,就如同晚膳时她同幼白说的那样,眼下大皇子是皇上的唯一的儿子,皇上无论如何紧张都不为过。

    她这么做,也只是想看看,那男人对她的容忍度有多高而已。

    温宓神色依旧柔和,一身胭脂红的寝衣衬得她面色娇艳,双手置于小腹上,似对刚才自己做的大不敬的事情毫不在意。

    丝雨目光落在温宓的小腹上,轻呼出一口气。

    或许,她不该这么杞人忧天。

    娘娘还有着身孕,任性些也无妨,许是皇上压根儿就不介意呢。

    她没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替温宓缴干了头发,伺候她入睡。

    温宓躺在床上,看着丝雨放下艳丽精致的床幔,正当她准备去熄灯时,温宓突然出声:

    “不必熄了,就这么着罢。”

    丝雨拿着银小剪的动作一顿:

    “可是娘娘,光线太亮您睡不着的。”

    她伺候温宓这么久,温宓的一些习惯皆是谨记在心的。

    “熄了灯也是麻烦,还不如不熄。”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纱帐后传出来,丝雨似明白了什么,看了眼摇曳的烛火,转身出去了。

    她走到宫门口,低声吩咐看守宫门的小太监:

    “把宫门打开。”

    小太监有些犹豫,刚想问,就被丝雨的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娘娘吩咐的。”

    任守门的小太监再神通广大,他也不曾想到,皇上竟会去而复返,而且来时不似方才一般浩荡,这次只带了高总管。

    他正准备高声通报,就被高时捂了嘴:

    “小兔崽子,莫要出声。”

    小太监瞪着溜圆的小眼睛,连连点头。

    见赵景已然快走到正殿,高时才松了手,颠儿颠儿的跟上去。

    小太监见人走了,顿时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对自家娘娘佩服极了。

    这后宫里,又有哪个主子这般有手段,下了皇上的面子,还能让皇上又巴巴的返回来

    赵景凭借着自己这一张脸在雅安

    宫畅通无阻的进了外间,正准备绕过珠帘和屏风进内殿时,忽的就听到了两个丫鬟的谈话。

    幼白往里瞧了一眼,有些担忧,她压低了声音道:

    “娘娘晚膳没用,也不知身子受不受得住。”

    丝雨白了幼白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娘娘不用膳,你也不知劝着些。”

    竟真的就听了话,把晚膳给撤了。

    幼白自知理亏,只怯怯的说了句:

    “我已经让小厨房备着吃食了。”

    丝雨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忽的顿住,她视线凝住,看着屏风后高大的阴影,手指不自觉捏紧。

    她装作极其自然的转头,叹了口气:

    “今晚,娘娘是真的伤心了。”

    “能不伤心么娘娘等了皇上许久,还特意吩咐了膳房备了皇上爱吃的菜,结果却等来了皇上去了衍庆阁的消息。”

    幼白揪着帕子低头抱怨,话里满是对赵景的不满。

    丝雨身子有些僵硬,想着屏风后的人,都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是想引着幼白说这些没错,可她不想幼白被皇上责怪。

    丝雨忙啐了幼白一口:

    “还不住口,主子们的事儿,岂是咱们身为奴婢的可以置喙的”

    听到这里,赵景转身绕过屏风。

    看见这突然冒出来的大活人,丝雨还好,早有准备,幼白便是吓得浑身颤抖,连请安的话也说不出来。

    赵景抿着唇,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就径直往里走。

    高时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两人,叹了口气:

    “两位姑娘,随杂家出去罢。”

    雅安宫不止位置好,空间也格外的大。

    只寝殿里,就分了好几块儿地儿。

    赵景绕过了第三道珠帘时,才看到了侧躺在床榻上的人。

    隔着朦胧的帐子,赵景只瞧得见床榻上微微隆起的轮廓。

    他环顾四周,见四周烛火未灭,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掀开床幔,坐在床沿边上,瞧着女子紧闭的双眼,他声音微沉:

    “你要装睡到何时”

    他岂能不知,亮着烛火这人根本就睡不着。

    温宓也没刻意不说话,只是闭着的眼睛不曾睁开:

    “臣妾何时装睡了”

    “既未曾睡着,怎的不看着朕”

    赵景双

    手握住温宓圆润的肩头,用力将人扶着坐起来。

    男人力道很大,温宓拒绝不得,只得顺着他的力气靠在床边。

    她扯了扯唇角,笑的有些敷衍:

    “臣妾本来都要睡着了的,都是皇上扰人清梦。”

    赵景抬手捏着温宓的下颚,皱眉道:

    “你不高兴。”

    “为何”

    他想不明白,之前他曾去旁人宫里,也不见她这般闹腾,如今他只是去看了大皇子,她便处处闹脾气。

    温宓闻言,抬起眼眸看他,略有些嘲讽的说:

    “臣妾为何不高兴,皇上不是最应该清楚的么”

    “皇上何时也会失信于臣妾了”

    “明明答应了臣妾的事,却转头就去了刘贵嫔宫里。”

    赵景松了捏着温宓下巴的手,略一叹气:

    “是朕不好,忽视了你的感受。”

    这句话对于帝王来说,算得上道歉了。

    不过温宓要的可不是这个。

    她撇开头,故意避开赵景般,眼泪悄悄滑落,滴在肩头乌黑发亮的青丝上。

    两人离得这样近,温宓的神情什么的,自然也瞒不过赵景。

    换句话说,她是故作姿态给赵景看的。

    赵景捏紧了扳指,又堪堪解释了句:

    “朕只是去看了眼大皇子。”

    没看刘贵嫔。

    不知为何,赵景见温宓这幅模样,竟觉得他确实是做错了。

    可他却忘了,自己身为帝王,做事是不需要给任何人解释的。

    赵景没发现,温宓却是感受到了这一丝不同,她当即擦了眼泪,红彤彤的眸子里带着狐疑,不确信的问

    “真的”

    赵景轻叹一声,对温宓有些无可奈何

    “当真,你若不信,大可找了高时来问话。”

    一说高时,就听温宓冷哼一声

    “皇上这话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高时可是您的心腹,自然是向着您说话。”

    温宓颇有些油盐不进,赵景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信朕”

    都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他原是做足了准备,等着温宓胡搅蛮缠。

    可谁知温宓竟画风一变,善解人意起来。

    她往前挪了挪,身子靠近赵景,小手

    攥着男人的腰带,嘟着红唇道

    “其实,臣妾也不是不信皇上,只是臣妾心里难过。”

    说着,她的声音就低落起来,还隐隐含着轻泣。

    赵景长叹一声气,伸手抱住了眼前女子,一时有些无言。

    而女子话还在继续

    “臣妾难过,不是因为您去了衍庆阁,而是您答应臣妾的事,第一次失言了。”

    凡事有一就有二,温宓眸子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的笑话,宫中的人看一次就够了,万没有看第二次的道理。

    她伏在男人肩头,喃喃道

    “臣妾害怕。”

    害怕男人的喜新厌旧,害怕自己恩宠不在,害怕仅凭她一人,护不住这个孩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的赵景心神一震。

    原来女子心中一直是不安的。

    直到现在,赵景才看明白,纵然宓儿有了他的宠爱,可她却从不曾张扬,对上恭敬有理,对下宽容待人。

    就算太后害的她见红,她也只是刁难王宝林,心中对太后一丝怨念也没有。

    明知麝香之事出自德妃之手,可碍于他的处置,女子也只是下了德妃的面子,并未真正对德妃如何

    这一瞬,赵景对温宓是前所未有的疼惜,就连之前被拒之门外的些许不满,在顷刻间也散尽了。

    他紧了紧手臂,感受到怀中温热的体温,声音有些干涩

    “朕保证,没有下次。”

    赵景心中隐隐有了决定。

    温宓闻言,悄悄的勾了勾唇,小手抱着男人精壮的腰身,不再走伤感路线。

    她调整了下心情,笑着道

    “皇上让满宫都看了臣妾的笑话,是不是该补偿臣妾”

    趁着男人还对她有愧疚,不赶紧提要求的是傻子。

    被温宓这么一打岔,赵景愧疚的情绪散了去,只是依旧记在了心底。

    见女子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他挑了长眉:

    “宓儿想要什么”

    温宓转了转眸子,嘿嘿一笑

    “臣妾也不要旁的,只那徐氏秀女的去处,皇上可否依臣妾一回”

    “徐氏秀女”

    赵景有些疑惑,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出此人是谁。

    那秀女虽姓徐,可姓徐的人多了,赵景也没往皇后身上想。

    温宓

    不免一头黑线,她提醒道

    “就是昨日冲撞刘贵嫔的秀女。”

    这么一说,赵景才想起来,他恍然点头

    “是她呀。”

    “宓儿想怎么安排她”

    温宓一顿,有些尴尬,她只顾着在这男人身上耍心眼儿,却忘了仔细想哪里适合徐氏秀女了。

    赵景看出她没想好,就揉了揉温宓的头发

    “这事儿朕依你,慢慢想就好,但你现在是否要先用膳朕可是听说,你晚膳又未用。”

    温宓缩了缩脖子,有些气虚。

    就像温宓想的那样,第二日的宫中,皆是看温宓笑话的人。

    可她们并没有高兴太久,就被随之而来的一封圣旨给打了脸。

    温宓见着高时捧着圣旨来时,还是一脸的诧异,直到丝雨在身后提醒,温宓才反应过来,刚准备跪下接旨,就被高时给扶住了。

    她抬起头,高时那张白胖的脸映入眼底。

    只听高时说

    “皇上说了,娘娘有孕在身,免了跪拜之礼。”

    高时说完,就打开明黄色绣着九条龙的圣旨开始宣读

    “朕惟起化璇闱,爰赖赞襄之职。协宣坤教,允推淑慎之资。咨尔璟妃温氏,笃生令族,丕著芳声,赋质温良,持躬端肃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玥贵妃。尔其时怀只敬,承庆泽之方新,益懋柔嘉衍鸿庥于有永。敬哉。”

    借鉴敦肃皇贵妃册封圣旨

    这是高时第一次看见圣旨,当他读到最后两个字时,不免感叹,皇上对温妃现在该说是玥贵妃娘娘还真不一般。

    敬哉这两个字,往往只能出现在皇后的册文上,以示皇上对皇后这个妻子的尊重,而妃子的册文只能用钦哉。

    却不曾想,玥贵妃竟也有幸用了这两个字。

    同样的,温宓也在感叹,只是两人感叹的点不一样。

    玥字,古语有云,神珠也。

    自己在那男人心中,真的有这么好

    连着赐了两次封号,皆是尊贵无比。

    接了圣旨,温宓笑着让高时留下喝杯酸梅汤。

    高时笑的真诚

    “多谢贵妃娘娘,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经此一事,高时算是看明白了,皇上啊,怕是早就被

    贵妃娘娘给吃的死死的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坤宁宫,皇后得知了圣旨后,宫里的瓷器又换了一批。

    她一边推倒一人高的花瓶,一边怒骂

    “贵妃温氏那贱人也配皇上莫不是被那狐狸精给迷花了眼”

    不过被禁足了几日,皇后的脾气是越发暴躁了。

    东云靠着门站着,低眉顺眼的盯着脚尖,她的胳膊现在还在痛着,可不想再上前惹了皇后娘娘的眼。

    当殿中省将坤宁宫亏损的瓷器数目报到夏容华跟前时,夏容华难得的皱了眉。

    几次下来,坤宁宫的花费可不算少。

    白芷扫了眼账册,抱怨道

    “宫中的用度历来都是有记载的,就算是坤宁宫,份例也是固定的,这个月坤宁宫的瓷器早就不知换了多少批了,怎的还要换”

    相比于白芷的发发牢骚,夏容华却是淡定极了,她扬起唇角,莞尔一笑道

    “娘娘被册封为贵妃,皇后娘娘又岂能不急”

    一个无子无宠的皇后,对上一个有子又有宠的贵妃,谁胜谁负还需要说么

    她巴不得皇后再闹腾些才好,最好,能彻底让皇上对皇后失望。

    夏容华不紧不慢的合上册子,悠悠起身往内室去

    “咱们既然管不了皇后娘娘,自有人管得了。”

    这个人,只能是皇上。

    “过来给本嫔梳妆罢,这个时辰,想必去雅安宫恭贺的人皆走了,咱们也该给贵妃娘娘道喜了。”

    七月十二,是赵景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虽然一切从简,但该有的皇家气派还是要有的,总不能让臣子们觉得皇家寒酸吧。

    而皇后,在选秀前一日被太医宣布身子痊愈,与当日温宓想的一模一样。

    殿选当日设于含凉殿,后宫中位列四妃以上的人除了温宓,都到齐了,而夏容华则是因为有着协理六宫的权利,才能列席殿选。

    夏容华看着一批批进来的秀女,个个都娇艳极了,容貌也各有千秋,免不得有些替温宓担忧。

    不过在把这些秀女的容貌和温宓做完对比后,夏容华又放下了心。

    因为这些秀女虽说不差,可比起贵妃娘娘,还是差远了的。

    赵景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龙椅上,走流程似得,尚未看清底下的秀女是何模样,只听了个父兄的名字,便决定是否留牌。

    徐秀宜虽说是徐国公府小姐,可她毕竟是个庶女,位置也不够靠前。

    故而,等念到徐秀宜的名字时,她在殿外候的已经出了些许薄汗。

    徐秀宜忙用帕子擦了擦额头,又对露出了自己对着镜子练习了许久的笑容,夸着袅娜多姿的步子随着其余四人近了含凉殿。

    当唱名太监念到徐秀宜的名字时,徐秀宜上前一步,缓缓跪下,用自己觉得最动听的嗓音请安:

    “臣女徐氏秀宜,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娘娘福安。”

    一听到徐氏,赵景就想起昨日去雅安宫时,温宓说的话。

    赵景眸中含了一丝宠溺,他沉声问:

    “若是朕没记错,你就是那日救了大公主的秀女”

    徐秀宜没想到皇上还能记得她,当即激动的点头:

    “正是臣女。”

    她心里如同小鹿乱撞,皇上记得她,记得她救了公主,这是不是说明,皇上有些在意她的

    皇后瞧着徐秀宜得意的神色,护甲紧紧的扣着手下的方枕,缕缕丝线都被护甲上的宝石给勾了出来。

    她也以为,皇上记得徐秀宜,是看上了她。

    谁知赵景的一句话,令在场众人跌破了眼镜:

    “公主尚且年幼,身边也不曾有个心灵手巧的女官教导。你既救了公主,也算是与公主有缘,朕便封你为四品女官,负责教导公主。”

    女官

    徐秀宜猛然抬头,身子有些僵硬,掩藏在袖子里的手不断的揉搓,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可置信。

    她谋算了这么久,便只是个女官

    徐秀宜不高兴了,皇后可就高兴了,她不复之前的紧张,反而透着愉悦:

    “秀宜,还不快谢恩”

    两人间的勾心斗角,赵景全然当做没看到。

    夏容华用帕子遮住唇角,心里对温宓生了一股子敬佩,皇后的一番谋算,竟还抵不过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的一句话,说来还真是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看评论区,看到有今年高考的姐妹呦。

    这几天各省高考陆续出分,我的祝

    福虽然迟了点儿,可心意是有的啦。

    祝高考的姐妹们前路漫漫亦灿灿,该来的总会来的。

    高考只是人生中的一个,不管结果如何,惊喜总是放在最后。

    愿大家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s:作者小课堂之水文的定义与界限

    一篇文章,总要有作者和读者。那我就从这两个不同角色的方面入手分析叭。

    第一,从作者层面来看,作者是尽可能的想把文章写的详细,又觉得每一条线索和人物的动作感情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往往会一件事情写很长。

    那总结一句话,就是作者什么都想要。

    第二,从读者层面来看,读者只想看自己想看的部分,不想看的部分就会觉得很多余。

    照旧总结一句话,就是读者只想要自己想要的。

    合起来总结:作者与读者之间可以列为一个可逆的化学反应方程式。

    作者的长篇大论可逆读者的中心思想。

    解释一下就是:作者写作由一句话变成一个章节,读者看书由一个章节总结成一句话。

    不过我想说的是,就算是做阅读理解,整篇文章也不可能全是答案吧。

    以上仅代表作者个人看法,大家想喷的话,求轻点流泪感谢在20210623 19:19:5320210623 22:4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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