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作品:《与天光

    第六十七章

    顾年年还未完全断奶,早晨睁眼便吵着闹着要找宋绘。

    宋绘应了冬霜一声,放轻动作从床铺内侧跨出来。

    顾愈没睁眼,手揽住宋绘的腰,宋绘一下压到顾愈身上。

    她趴在顾愈胸口,“有没有砸疼”

    顾愈支了只手在脑后,虚眯了下眼看她,“没。”

    他捞着宋绘将她重新压按在床内侧,“小丫头还没断奶”

    宋绘侧躺在床上,应道“还没。”

    顾愈靠近,啄了下宋绘唇角,“差不多也该断了,小孩总娇惯不好。”

    “她才一岁不到。”

    顾愈轻哼下一声,“那也差不多了。”他将脑袋搁在她的颈间嗅了嗅,青灰色的胡茬搔了搔宋绘的侧脸,见她娇嫩的皮肤被刮得微红,满意的又亲了下。

    顾年年哭得震天响,冬霜又在外面唤了一回。

    顾愈让冬霜等着,然后抱着宋绘滚到一处。

    宋绘头发散开了,铺在身后,和雪白雪白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顾愈毫不羞涩自己起了反应,还大咧咧的贴着宋绘,低头亲她。

    宋绘双手推着他,“差不多得喂奶去了。”

    顾愈指腹磨了磨她的鬓角,“亲会儿再去。”

    也不等宋绘回答,他压下来,舌尖熟稔的顶开宋绘的嘴。

    宋绘唇瓣被亲成艳艳的红色,瞳仁渐点起了两分明亮,甚至连上挑的眼尾被透出了点媚色。

    顾愈得寸进尺,伸手去拉宋绘的手腕。

    等顾愈舒服了,宋绘又不死心的坐了起来。

    昨个夜里还讲着“君子一言”的人,现直接给表演了个“一纸空文”,他揽着宋绘,“晾着她,待会儿哭得受不住,喂糊糊也吃了。”

    宋绘想反驳两句,但她这幅样还真不好去见小孩儿。

    顾年年也不争气,见哭不来宋绘就不哭了,吧唧嘴吃着冬霜端来的米浆。

    宋绘听不见哭声,情绪稍稳了稳,由着顾愈帮着她将手擦干净,犯懒的窝在被子里。

    顾愈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着话,大多是关于两个小孩的。

    日光被床纱滤得昏色的黄,冒了胡茬的顾愈被磨出几分慈父的可靠出来。

    不过说着说着,话题便歪了个道,正儿八经的和宋绘培养一个不满周岁小丫头坚强独立的重要性。

    差不多近了辰时,夏陶来问早饭的安排。

    顾愈再不走,回临安就得中午了。

    宋绘支着夏陶去烧了些热水,和顾愈一道摸摸索索起了塌。

    顾愈不耐烦回临安,整个人压着情绪。

    他系好刚解开的裤头,由着宋绘伺候着洗漱。

    两人收拾得差不多,顾澜清牵着一颠一颠的顾年年进了屋来。

    顾年年两个花骨朵弄得乱糟糟,不像是小福娃了,更像是个去哪里乱滚了一圈的小乞丐。

    宋绘打开首饰盒子找出两根粉白色的编织带,将顾年年抱到腿上,替她重新扎头发。

    顾年年喜欢从头发边上垂吊着的穗子,咯咯笑出声。

    顾愈轻拽了下穗尾,得了小丫头一顿瞪。

    宋绘让顾澜清带着妹妹出去玩,重新拿了根蓝色的系带缠在顾愈手腕上。

    顾愈莫名的看着手腕上的装饰品,“干什么”

    宋绘弯起眼笑,皮肤在日光里通透发亮,“别和小孩抢东西。”

    顾愈泄出一声笑。

    不过,也就一下,没要还系带的意思。

    顾愈用了饭没再多停留,骑马回了临安。

    他虽有准备,但知道董氏真的回了宅邸,依旧有些不太现实感。

    董氏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寺庙里,但她院子并没被占,依旧保持着原本模样。

    顾愈顺着儿时记忆进到名为“兰文”的院里,见着了头发里掺着白发的董氏。

    她眉间眼角有了些皱纹,皮肤显出几分暗沉,见到顾愈进,没什么欣喜感,平铺直叙开了口“回来了”

    顾愈先行了礼,而后在她右手边坐下,由着下人将茶放到手边,“没想到儿子这点后院小事惊动了母亲,还劳烦您亲自跑这么一趟。”

    也不需要交代前因,两人坐在这里,相互都心知肚明。

    董氏看着杯盏上的花纹,声音和缓的开了口,“这可算不得什么小事了,后院不太平,男人怎么能安心在外面做事,你得端正了态度。”

    两人谈话生硬,颇有几分公事公办的感觉。

    顾愈垂着眸,情绪不变,“儿子心里有数。”

    董氏和顾老夫人不同的是,老夫人怕和顾愈离了心,但董氏却没这个顾忌。

    她抿了口茶水,“你爹是怎么去世的,你也心知肚明,长辈都犯过的错你何必再犯一回。”

    顾愈一直维持着的表情微敛了起来,他忽得一下想到很多年前。

    庶子庶妹死得差不多,雪姨娘郁郁而终后,父亲身体便每况愈下,精神也跟着不太好起来。

    他和董氏吵了很多次,甚至到了写休书的地步,不过家大业大的顾府容不下这种丑闻,这事儿便被祖母压下了。

    顾愈记忆里,这事之后,他父亲便不怎么回宅里,成天成天的在外面喝酒。

    可能是酒喝多产生了幻觉,在顾愈十二岁那年,他大半夜在院子里吼叫,说是雪姨娘在找他。

    人被关起来。

    第二日一早再去看时,他写了一首殉情相关的事,上吊自杀了。

    这事前事后,对董氏来讲,就是宠妾无度,乱了后宅规矩。

    于情于理,顾愈都该引以为戒才是。

    顾愈垂下眼,看着手腕上编得精致的绳链,眼眸暗下来。

    “娘,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加上您是长辈,所以您的想法行为,做儿子的没资格指责什么。但是,”顾愈长长的停顿之后,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娘,宋绘不是您,我也不是我父亲,所以我们不会走到您这个地步。”

    董氏面上露了些情绪,“你懂什么,她要是被你扶正了那心态就会变。”

    顾愈目光平稳又坦然,“儿子想过这事。要是往后纳了妾,妾的身份高了大抵又压了宋绘一头,要是低了,可能又做取而代之的梦,这些事都太麻烦。”

    他停顿了片刻,心脏微沉,但又像是卸了负担一般,松了口气,“所以儿子不想纳妾。”

    董氏看着如同陌生人的顾愈,“胡闹。”

    “算是乱来吧。”顾愈抿了口茶,“不过,我曾想过母亲当年最想要的是什么,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有了前车之鉴,做小辈的不应当重蹈覆辙才是。”

    他说完,垂眸看着腕上的绳,“待会儿我便要进宫请旨了,抱歉让母亲白跑了这一趟,就当成”顾愈脑海里闪过宋绘期盼的目光,“就当成回来参加孙女的周岁宴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赠送番外,快写完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