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74 章

作品:《[红楼]小爷我是个粗人

    第七十四章

    皇后寝宫, 赵轶一进门,二皇子赵轩就两眼通红的扑过来“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给我滚出去”

    就要抓住赵轶的领口向外推攘。

    虽然知道以赵轶的武力值不会吃亏, 但身为随同的侍卫总不能干看着,贾玩随手一挡,道“二殿下请息怒。”

    赵轩推了两下,哪里推得动,骂道“狗奴才,凭你也敢在爷面前撒野滚开”

    咬牙一耳光扇了过来, 神色狰狞, 下手极狠。

    他想打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很久了, 一个破落户的小子, 侥幸混了个侍卫,不过因为长得好, 父皇拿他逗个趣儿罢了,居然敢在他面前拿大什么玩意儿

    以前他还有所顾忌,今天哪怕他把天都捅个窟窿呢

    眼看手掌就要落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赵轩的快意已经挑在了嘴角, 手腕却忽然一紧, 被人牢牢擒住,紧接着脸上就重重挨了一下, 力量之大,让他整个人都栽了出去,迎面撞向多宝阁上的精美盆景。

    盆景“砰”的一声落地, 碎瓷片、泥土、鹅暖石、折断的枝叶零落一地。

    周围的太医、皇子、宫女们如梦初醒,慌忙围上去“殿下”

    “二哥”

    赵轩彻底懵了,他自出生以来,何曾遭遇过这等事莫说旁人,便是乾帝,也不曾动过他一根手指,如今却在他母亲的病床前,在众多兄弟、臣子、下人面前,被人打了,且打的如此狼狈。

    他坐在地上,许久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半张脸都是木的,他下意识在脸上抹了下,便看见一手的鲜血,狂怒道“赵”

    才说了一个字就觉得不对,低头张口,一个白白硬硬,还沾着点血迹的东西落在掌心,赵轩呆呆看了好一阵,才终于有了反应,狂吼道“赵轶你敢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疯了似的爬起来就要冲上前,却被周围的人死死抱住。

    贾玩不忍目睹的转过头求别说话,掉门牙这种事,实在太伤颜值了,闭上嘴翩翩美少年,张开嘴就只看见那颗黑洞了。

    再加上鼻血长流再看下去他快要吃不下饭了。

    赵轶负手而立,神色从容,淡淡道“这是做兄长的教训你,没资格说的话最好别开口,省的自找没趣叫我滚,凭你也配”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生的野”赵轩话说到一半,便是一噎,只见内间的帘子被摔开,乾帝脸若寒霜的站在门口,冷冷道“闹,接着闹”

    赵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声音中带着无尽委屈“父皇,父皇啊儿子不活了,身为人子,却连母亲最后一点尊严都守不住,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父皇父皇啊”

    赵轶冷冷道“果然是母子,动不动就寻死觅活这样的皇后皇子,我算是涨了见识了。”

    赵轩抬头,满脸都是泪痕和血迹,他两眼通红的看向赵轶,道“赵轶,你处心积虑害我母子,如今她命垂一线,你还不肯放过她赵轶,我母后怎么说都是你的嫡母,你非要在这个时候羞辱她”

    看着一脸悲愤的赵轩,贾玩忽然有种世事颠倒的感觉,若是故事换一个时间节点开始,那么他和赵轶就是妥妥的反派,一个处心积虑陷害嫡母,谋夺太子之位,一个是打手帮凶,作恶多端。

    而赵轩,自然是母亲被害、身份被夺的忍辱负重的皇子,按照故事惯性,理当韬光养晦,然后横空出世,将他们这些恶势力一扫而空,大快人心才是。

    他这里思维发散到天边,堂前的闹剧却还在继续。

    赵轶嗤笑一声,道“我害她性命赵轩,我看你是记错了吧,我母亲才是被害死的至于这位皇后娘娘,她寻死是为了给谁换好处,你会不清楚”

    他一抬脚,将一块破瓷片踢到赵轩面前,笑道“二皇子殿下不是大孝子吗来,拿起来,朝脖子上一抹这样你母后寻死觅活换来的东西就不值钱了,说不定就舍不得死了来啊,孝子”

    “赵轶”赵轩将瓷片远远扫开,咬牙道“你害了母后还不够,还来害我”

    赵轶漫声道“舍不得就舍不得,拉扯我做什么”

    赵轩气的目眦尽裂“要不是你屡屡陷害,我母后怎么会以死来自证清白”

    “哦”赵轶冷笑道“原来死就证明清白了,那秋决的犯人,岂不个个冤枉”

    乾帝实在看不下去了,沉声喝道“赵轶,住口”

    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刻意将赵轶留在勤政殿,结果才多久呢,人就跟来了。

    赵轶淡淡一笑,果然不再说话。

    乾帝叹了口气,道“轶儿,你连日来多有辛苦,先回去休息吧逸之,送皇长子殿下出宫。”

    贾玩应了一声“是”,上前一步,抬手道“殿下,请。”

    赵轶道“父皇也不必撵我,我原就没想在这里多呆我过来,只为同父皇说一句话。”

    乾帝道“你说。”

    赵轶道“我不做太子。”

    这一句话出口,如石破天惊,满室俱静,唯余几道难以掩饰的粗重喘息声。

    虽乾帝有数子,但如今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的,不过皇长子赵轶与中宫嫡子赵轩二人罢了,乾帝在此时废后,心意昭然若揭,太子之位已经可以说是赵轶囊中之物,他现在却说,他不做太子

    需知做太子可不是请客吃饭,假意推辞几句,对方必要更加热情的挽留说一句“不做太子”,说不得太子之位就真的没了。

    显然赵轶的话也大出乾帝意料,沉默片刻后,道“立太子的事,朕自有打算,你不必多言。”

    赵轶道“父皇无论什么打算,都与儿臣无关,儿臣就只一句话我不做太子。”

    说完躬身一礼“父皇,儿臣告退。”

    转身就走。

    乾帝喝道“轶儿”

    赵轶回身,和乾帝四目相对,而后移开目光,自嘲一笑,道“如果父皇对儿臣的母亲还有印象的话,就应该记得,她是一个知足的女人,她这辈子几乎从来没有主动要过什么,从来没有奢求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只想要一个角落,安安静静的活着,如此而已。

    “她也是这样教我的,她希望我这一生,过得平静而满足,不要被蒙蔽双眼。

    “少年时,儿臣也想过这一生该如何度过,或学那江湖儿女,一匹马,一柄剑,斩尽人间不平事;或竹杖芒鞋,踏遍世间山水,看遍人间风情;或寻一个山清水秀之地,盖一草庐,与清风明月为伴,闲度此生”

    他笑笑,道“儿臣想过许多,却唯独没有想过要做太子,要当皇帝,要一个高官厚禄、位高权重”

    乾帝动容道“轶儿”

    赵轶转回头看他,道“原本是很容易实现的愿望,不是吗父皇我的,我母亲的

    “然而有人容不下。

    “容不下一个缩在院子里,自她进门就没有踏出过院门一步,没有见过自己男人一面的女人,容不下一个年幼丧母的孩子

    “甚至觉得,连死都太便宜我了,将我交给人贩子,让他们卖去扬州小倌馆,让我被无数男人压在身下才甘心”

    “轶儿”

    乾帝深吸口气,闭了闭眼,道“轶儿,不要再说了,朕知道了,知道了。”

    “你不知道。”赵轶道“到现在,我要的,依然不是做太子”

    赵轩冷笑道“说的倒好听,口口声声不做太子,你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夺太子位”

    赵轶看一眼乾帝,目光从堂上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笑笑,道“想来父皇也是如此认为,既如此”

    他沉声道“我赵轶对天发誓,此生绝不做太子,不登皇”

    乾帝怒喝一声“赵轶”

    赵轶充耳不闻,继续道“不登皇位,如违此誓,让我断子”

    “赵轶住口朕让你住口”

    “断子绝孙,天诛地灭”

    “赵轶”乾帝一脚踹飞案台,赵轶平静说完最后一句“不得好死。”

    房中一片死寂,乾帝胸口剧烈起伏,眼前的景物上下晃动不已,他伸手扶在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刘总管见状,连忙搀扶住。

    贾玩上前,靠在乾帝身侧,手按上背心,先天真气无声无息透入,百忙之中还对赵轶翻了个白眼悠着点儿行不行再闹你爹该被你气死了。

    赵轶看向赵轩,道“我说了,我不做太子,不当皇帝,你呢你想不想做毒誓我已经发了,你也来一个”

    赵轩咬牙道“疯子疯子”

    毒誓他可以不当回事,但当着乾帝的面发誓,便是再不信鬼神,誓言也要变成真的。

    不做太子他凭什么不做太子

    他生下来就是要做太子的就是要当皇帝的

    赵轶笑道“怎么,不敢还是想做太子,还是想当皇帝是吧我告诉你,休想”

    他伸手指向内室,道“你若做了皇帝,那个毒妇便是死了,也是太后,我和我的子子孙孙在叩拜先祖、祭扫皇陵时,就要向她焚香磕头就只为这个,我赵轶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只要活着一天,她张氏之子,就休想登上那个宝座”

    跪在地上的众人,已是瑟瑟发抖,暗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赶上这场要命的热闹。

    热流从按在背上的手心源源不断的涌入,乾帝心情坏到了极点,但身体状况却前所未有的好,仿佛全身的毛孔被打开,大口大口吞吐着生机,觉得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叹了口气,正要说话,门帘又被拉开,脸色惨白如死人的皇后,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抬头对乾帝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而后走向赵轶,竟缓缓跪了下去。

    嫡母跪庶子,皇后跪皇子

    赵轩悲呼一声“母后”

    爬起来冲向赵轶母亲贵为一国之母,又是赵轶的嫡母,给他跪下,他竟然就这么稳稳当当的站着,生受了

    他怎么敢

    那是皇后,那是他的嫡母

    他就不怕天打雷劈

    皇后道“轩儿,住手”

    声音虚软到了极点。

    赵轩一震停下,哭道“母后母后”

    皇后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和乾帝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高大俊美,宛若天神皇后深吸口气,无力道“千错万错,都是本宫的错,本宫给你跪”

    赵轶面无表情打断道“你的膝盖很值钱吗你一跪,我就得慌慌张张的避开就得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你作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你以为我是谁父皇

    “杀了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算什么装模作样掉几滴眼泪,照样是他的发妻,照样是尊贵的皇子妃

    “将他的儿子卖去当娈1童算什么说几句软话,依旧太太平平做你的皇后,享无上尊荣

    “在他已经被折磨成废人的儿子身边留下暗线,日日下毒长达八年算什么派去刺客血洗皇子府算什么跪上三天就清白了、委屈了、可怜了”

    “你哪里可怜”赵轶看向乾帝,问道“父皇你说她哪里可怜坏事做绝,荣华富贵享尽,死后你还要给她无上哀荣,你说她哪里可怜我那尸身都化为白骨的娘亲,才是真的可怜”

    乾帝默然无语。

    “轶儿,”皇后张氏苍白一笑,道“我知道你心有怨气,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可我现在能给你的,也只有这条命你拿去吧,你拿去”

    她伸出双手去抓赵轶的手腕,赵轶侧身一让,她就扑倒在了他的脚下,赵轶冷哼一声,躲什么脏东西似的避开。

    “逸之,”乾帝终于开口,道“去把皇后扶起来。”

    一边为乾帝调理一边看热闹的贾玩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儿呢

    磨磨蹭蹭的不肯动,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这里的人,无论是皇子、太监、宫女还是太医,个个都比他合适好吧,哪怕想派个亲信以示恩宠,那也该刘总管或者王公公上啊,派他一个侍卫算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呢

    而且皇后又不是没人扶,那两名宫女都已经快把人捞起来了,听到您老人家的话,才赶紧又给放回去的好吧

    乾帝怒道“去”

    贾玩无奈,只得上前,一手扶住皇后的胳膊,一手按在她背心,道“二殿下,麻烦搭把手。”

    这是你娘啊,皇上没让你扶,你就真不动,就这样看着她在地上趴着这是哪门子的孝子

    赵轩看了乾帝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低头上前帮忙。

    贾玩也是无法,皇后原就奄奄一息,强撑着出来说了几句话,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想靠他一个人把皇后弄起来,那就真得“授受”了。

    皇后一“站”起来,贾玩就迫不及待的将她交给二皇子和宫女,缩回乾帝身后。

    乾帝看向赵轶,淡淡道“朕何时说过,不废她的后位刘全。”

    刘总管忙应一声,从袖中取出明黄色卷轴,高声道“皇后张氏接旨”

    赵轩绝望的看向乾帝“父皇”

    刚刚才勉强站起来的皇后,又在宫女的搀扶下重新跪了下去,刘总管念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直直的看着乾帝,一动一动。

    待圣旨念完,皇后缓缓闭上眼,倒在了宫女怀里。

    乾帝沉声道“太医”

    眼睛却瞪向贾玩。

    贾玩低头,不吭气,不动。

    太医把完脉,一脸不可思议,道“皇上,皇后娘额,谨妃娘娘只是昏厥了过去,暂且无碍,且且这个脉像反而强劲了几分,如果好生调养,或许能渡过此关口也不一定这实在是,实在是”

    他感觉脸上有点辣的,前不久他才对张氏的病连连摇头表示没救,这才过去多久

    所有人面面相觑皇后,啊不,是谨妃不用死了

    这么大闹了一场,没把人闹死,反而闹活了

    还有,既然谨妃没事,那他们聚在这儿干什么

    赵轶淡淡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后位已经废了,她死了也没用了,自然就不想死了。”

    又道“谨妃父皇还真是情深义重呢”

    躬身一礼,转身大步离开。

    这次乾帝没再留他,只道“逸之。”

    贾玩这会儿巴不得快溜,应声而出,无声行了一礼,退出殿外。

    赵轶等在殿外,见他出来,走到身边,才继续转身前行。

    贾玩侧头看他的脸色,道“需要我陪你喝酒吗”

    人在发泄之后,总会觉得疲惫空虚,精疲力尽,醉一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轶摇头,又道“你还真把她救活了”

    贾玩无奈道“皇上让我救,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也不算我救的。”

    他道“我的真气,可以祛毒、疗伤,还有补充元气,治病是不成的,最多能争取治疗时间像皇后娘娘这种就是。

    “她在冷水里泡久了,病来得急,加上旧疾发作,太医才束手无策,如今有了几天缓冲,就有法子了。”

    又道“皇上到底还是疼你。”

    今天若换了别的皇子这样闹,早就被打出去了,也就他安然无恙不说,乾帝还替他遮掩若皇后跪了庶子之后一命呜呼,赵轶的名声和前程,就全毁了。

    “是啊,他是对我不错,在所有儿子里,他对我最好,”赵轶淡淡道“但在他心里,有太多比儿子更重要的东西,他是一国之君我也没什么可怨的。”

    贾玩道“你不肯受太子之位,皇上心里只怕又要难受了。”

    乾帝一心以为,将皇位传给赵轶,那么无论以前有多大的伤害,都足以弥补,甚至可以换得他和皇后、和张家在一定程度上的相安无事,然后再逐渐削减张家的势力如此朝廷不致动荡,曾立下大功的张家也不至下场凄凉。

    他想的很好,只是唯独没有想到,赵轶对他双手奉上的太子之位,竟不屑一顾。

    赵轶道“父皇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张氏害死我娘的时候,父皇差点掐死她后来,他做了太子,当了皇帝,要权衡,要妥协,要清浊同流、海纳百川,要大局为重”

    贾玩道“所以你才不愿当太子”

    赵轶看着他,道“是不是很蠢”

    贾玩道“其实我也不想当家主,不想袭爵位,不想做官在外面自由自在,整天撒了欢的玩儿,多好。

    “可怎么办有那么多人想要摆布你,不想下场凄凉,就只能紧握权位,束缚缠身,与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抬头看向天上的流云,自嘲一笑道“如果可以,谁不想活成电视剧的傻白甜”

    赵轶问道“什么是电视剧什么是傻白甜”

    贾玩道“电视剧,是某个地方的方言,就和故事、话本是差不多的意思。至于傻白甜”

    贾玩道“故事里的女主,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天塌下来有人顶着,惹了乱子有人收拾,被人欺负有人撑腰,明枪暗箭有人挡着于是可以活得没心没肺,可以尽情的纯真善良、活泼可爱”

    赵轶看向贾玩,道“玩儿。”

    “嗯”贾玩有些错愕,赵轶从没这么叫过他虽然他年纪是比赵轶小了许多,这么叫也不算错,但总感觉怪怪的。

    “你放心。”

    “嗯”放心什么

    “就算不做太子,”赵轶道“我一样可以把你宠成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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