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成亲现场

作品:《(穿书)反派他拒绝下线

    何云娇一夜都未睡好, 脑中一直都有个声音在对她说话。

    “虞南对你见死不救, 视而不见, 因为他厌恶你。所以,你也恨他,恨不能让他堕入魔道,生不如死…然后再一剑杀了他, 杀了他。”

    这样的梦让她第二日感到特别疲惫。

    幸而当日她带上了隗雪附身的喜草人, 一夜都未挣脱的隗雪这才跟着她到了现场。但她的怀中,还揣着那瓶魔血。

    在隗雪看来何云娇被季听枫给忽悠惨了, 但若是隗雪不知季听枫的真实面目, 怕也很难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异样。

    只能说,他在天琼宗蛰伏这么多年,确实是影帝级表演水平。

    影帝,不, 季听枫成婚, 是天琼宗百年来难得一次的大喜事,众位长老都到得很齐, 包括掌门岳不玄。

    修士的婚事,其实就是双修仪式。与普通的婚礼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他们拜天地之前,还会先行敬过自己的掌门和亲近的师兄弟。

    两个弟子跟在新人后面, 一位托着敬酒,一位托着两杯新人待会儿要对饮的灵血酒。

    敬酒之时,白书华对季听枫道:“没想到, 季长老是天琼宗里第一个脱单的。”

    季听枫温润地笑笑。

    白书华接着对旁边的离月天道:“本来以为你是第一个的,你太不争气了。”

    这是白书华打听到桃源村抓鬼医事情之后,时常拿来调侃离月天的话。离月天本来脸色正常,一听这话,差点拔出手中的桂魄剑。

    白书华:“开,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

    虽有掌门长老齐聚一堂,却不似平常严肃,气氛十分活跃。

    说笑之时,忽听一声惊叫。

    “对不起虞师兄,我将灵血酒洒在你身上了...”发声的是何云娇。她“不小心”撞了端酒的弟子一下,将灵血酒不偏不倚洒在了虞南的身上和剑上。

    虞南道:“没事,没事。”说完擦了擦自己的金风剑。

    空气中弥漫着丝缕血腥味。

    季听枫看了一眼自己握着的一颗妙天珠,珠子敏锐地触到魔血的气味,泛出很浅的殷红之色。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因刚刚的血酒被何云娇打翻,她便再次将血滴入了新的酒盏中。

    敬完掌门和师兄弟外,是两人对饮之时。

    季听枫放心地喝完血酒,准备祭拜天地。

    忽见对面的何云娇冲他一笑,暗器刷刷刷从她宽大的喜袖中而出。

    虽然两人隔得近,但依照季听枫的修为,挡住她的招数并不困难。

    但他动用灵力的一瞬间,一股强有力的魔气沿着他的灵脉逆袭而上。

    季听枫忽然开始不控制,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何云娇,努力压制着身上与灵力相冲的魔气。

    何云娇道:“季长老,你怎么了”

    季听枫忍得很难受,。

    “你,你刚才给我喝的酒...”

    “刚刚给你喝的我的灵血酒啊你看见我滴下的血,有什么问题吗”何云娇轻飘飘地道。

    季听枫条件反射地去看虞南,却见他完好无损,反而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他亲眼看见何云娇悄悄将瓶子里的魔血滴在酒中,洒在了虞南的金风剑上还散出一丝魔气,然后自己饮下的是何云娇刚刚滴下灵血的干净血酒...

    他再次望着她,忽见一丝蜿蜒的血迹,从何云娇的嘴角流下。

    本来就娇艳的妆容,因一抹血迹显得有些殷戾。

    季听枫恍然大悟。

    她,她自己饮下了魔血,然后将魔血从自身体内逼给了他

    “你...!!”

    何云娇咳嗽两声,微微笑道:“长老我也在魔族待过的。我知晓仙者饮下魔血或涂于灵器上,会灵脉受阻,走火入魔。魔者饮下虽无性命之忧,却,却会魔性大发,丧失本性...你之前藏得好,但被魔血一引,怕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何云娇强忍心中不适,说完时眼前已有些发黑。

    她倒下时,蔻相思一把将她接住了,探了探她的灵脉。尽管何云娇将魔血逼出一半,但仍留一半魔气在她体内乱窜。

    “娇儿,你没事吧”蔻相思皱眉替她运气道,“你到底喝了什么!”

    何云娇努力撑住:“噬血坛的魔血,季长老给的,我猜他本要让我用此去害虞师兄。”

    听完她的话,在场之人都面露惊讶。

    蔻相思愣了愣,看着一旁的季听枫,不太敢相信。

    季听枫:“我何时让你加害虞南我救了你,你为何还要冤枉我”

    蔻相思也轻声道:“娇儿,你说这种话,可是要有证据的。”

    何云娇摇头:“师父,我没有证据,但总有个声音出现在我脑中,鼓动我去伤害虞师兄。我猜这是季长老。”

    季听枫抽了抽嘴角:“猜”

    这是隗雪当初赋予何云娇的花痴人设,让她无法做出伤害虞南之事,蛊惑对她来说也毫无用处,甚至,听久了连蛊惑之人的声音都听出来了…

    如今看来,虽然帮了忙,但隗雪觉得有点心酸。

    何云娇道:“没错!开始是猜,但后来我就肯定,是季长老你搞的鬼。”

    季听枫:...

    何云娇:“我待在魔族时,见过几次那位身份神秘的面具人,得知那人是魔族之前的魔君。我回来之后,倒在季长老的密室中,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面具呢...”

    季听枫:...

    何云娇咳嗽两声,继续:“再者,曾有人告诉我,噬血坛血泉淬炼的‘魔血’是供魔君魔族弟子所用,季长老如何能从魔族杂碎手中夺得”

    季听枫:...

    何云娇:“所以,季长老,你其实是曾经的魔君吧将我囚禁起来,还设计损我清白的人,也是你”

    直到何云娇说完,季听枫才缓缓开口:“既然你说我是魔人,还是魔君,那为何我喝了魔血,并未如你所说魔性大发”

    何云娇沉默片刻,也觉得有些奇怪。这魔血是引子,本应让魔族之人魔性大发…

    她想了想:“或许你只是魔族的奸细,并不是魔修还是你修为高深,对你没用”

    季听枫无奈地摇摇头:“荒谬,看来是你之前受伤颇深,邪魔入心,才会见谁都是魔人...”

    何云娇并未拿出什么证据,加上季听枫饮下魔血并无异常,众人听来并不太可信。

    蔻相思也有些沉痛地对她道:“娇儿,我不知你发生了那些事,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她眼中透出杀气,“你放心,我会帮你去魔族报仇的...”

    何云娇被急得又吐了两口血:“师父,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季听枫见蔻相思两人师徒情深,不好发作。他沉默片刻对何云娇道:“你在魔族待过一段时日,我想定是被人蛊惑。”他一边叹口气摇头,一边在宽大的袖摆中悄悄动了动自己的手。

    隗雪忽然感到身上一松,缚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忽然解开了。

    这解放来得措手不及,隗雪幅上的喜草人忽然从何云娇的腰间滚落下来。

    隗雪趴在何云娇身旁,显出了原身。

    “这是...”蔻相思瞪大眼睛,“瑶光门的隗雪”

    几位长老俱是一眼认出。

    “你怎会在这里”季听枫先做出一副惊讶状,再看看何云娇,对隗雪道,“莫非你从魔族过来,就是为了教唆天琼宗的人内讧吗”

    全场的焦点,随着季听枫的话,全数落到了隗雪的身上。

    隗雪没想到,战火就这样刷拉拉地被季听枫抛到了自己身上。

    “没错,我近日确实待在魔族,而且还在魔族看见了长老你,这个前任魔君,你还教唆如今的魔君来天琼宗破坏万绝阵的阵型。”</p>

    隗雪将火球抛给季听枫。

    “哼,听你这个说法,果然是你骗了我天琼宗的弟子。我在天琼宗两百多年,尊师重教,而你,在此处待了多久你觉得你的说辞,其它人会信吗”

    季听枫说得很自信,将火球又踢回来。

    隗雪:“我确实待了不久,所以才没受长老你的蒙蔽。长老也确实在此待了两百多年,所以才能以整个天琼宗布了‘天魔阵’,我怎可能与你相提并论”隗雪接着对旁观掂量的众人道,“掌门长老们若去查,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隗雪再踢一脚。

    “请千万不要信她,”季听枫继续:“现任的魔君曾是你的师弟,你俩形影不离,哪怕你后来得知他身怀魔神之刃也没用灭神剑除掉他,如今他还当上了魔君...”季听枫恍然道,“是你吧一步一步将他培养成魔君,将魔族壮大,如今,还回到我天琼宗来教唆其它的弟子”

    “还有,你说你是来自一色观的人”季听枫伸手指向在场的一人,“那你认识这位高人么”

    堂下与几位长老并排所站,是一位长须雪白的精瘦老人,以一副高深莫测地表情看着隗雪。

    从隗雪进入这礼殿开始,便感到有一人在肆无忌惮地发射灵力,灵气溢体,将整个大殿都笼了层祥云,要带大家一起飞升似的。嗯,正是这位老者。

    隗雪坦然:“不认识。”

    高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眯了眯眼睛:“本道一色观道人,从未收过女弟子,姑娘为何打着我一色观的旗号招摇行骗”

    隗雪猛敲系统:这是真的吗

    系统沉默,系统没有权利给她讲解剧情和剧透。

    隗雪换了种问法:你确定我这原身是出自一色观的

    系统回答得很积极肯定:【当然,正品制造,童叟无欺。】

    隗雪得了肯定,朝着季听枫一笑:“你从哪里找来的冒牌货”

    白胡子老人怒瞪着一双眼。

    何云娇在身后提醒道:“师姐,懒得跟他废话,动手啊。”说完强撑自己的身体,五花八门的暗器刷刷给季听枫打过去,但因身体状况,灵器轻飘飘的。

    季听枫已被激怒了很久,这次终于忍不住还了手。暗器的威力凌厉许多,向着何云娇疾驰飞回。

    蔻相思一直在替自己这个不安分的徒儿疗伤,见暗器飞回来一时腾不开手,对旁边还处于发愣状态的几个长老道:“都死了还不快帮忙”

    话音还未落地,殿外忽有一阵风卷来,疾驰而入,刮在了何云娇的面前。

    暗器顷刻被刮飞。

    风停之后,隗雪看见一个全身都被白布条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人出现在殿内,唯剩一头紫发露在外面,随风而飘。

    男子声音像被火烧过,有些沙哑:“总算赶上了!”

    何云娇看他半响,目光锁定在他的发色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虽被缠得像个木乃伊,但他的身姿动作包括摆的造型,无一不露出得意。

    “本少主又救你一命。”

    对,又。

    上一次救下何云娇是在噬血坛外。

    瑕鬼好不容易从替他治疗的鬼医手上逃出来透口气,便见何云娇扮成的左魔使正被蒙着眼睛,堵着嘴,被一群魔徒给悄悄押去了噬血坛附近的荒山上。

    瑕鬼悄悄跟上,心道:臭女人,上次在地狱熔窟踹过自己的账还没算,现在不知犯了什么错,真是活该!忽然他就听见衣服哗啦啦被撕裂的声音。

    他立刻跑出去一看,反了!立马将几个色迷心窍的魔徒给打晕。低头看见女子黑色的魔使外衣被丢弃在一旁,身子被捆住,只着件被扯破的纱衣傍身,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虽然他当时还处于重伤未愈阶段,依然血气方刚,一边擦着鼻血,一边替她解绑。

    刚刚解完,蒙着眼睛的何云娇一把将他掀翻在地,打了起来。

    瑕鬼与她贴身搏了半天,总算将她给打晕。

    拉开她被蒙着的眼睛,顺便拽下她的黑色面纱一看,有些熟悉。再盯着多看几眼,艹,这不是天琼宗的何云娇吗!

    他又忍不住再多看了几眼,嗯,身材真不错。想到刚才她火辣辣地给了自己几下…瑕鬼沉思,要是性情温柔点就更好了。

    瑕鬼觉得将她再带回魔族不妥,拾起外衣,一边笨手笨脚给她穿,一边替她放了一个求救信号。

    没多久就远远看见天琼宗装扮的人来寻人了。

    他匆忙扛着几个晕去的魔人离开,毕竟身受重伤打不赢。

    但瑕鬼并不知晓,所来之人正是向那几个魔徒下达命令之人。

    季听枫原本就等在附近。他一把将何云娇抱起,用蛊惑的声音对她说话。

    “你刚刚被魔族之人糟蹋过,放了求救信号,听见了虞南来救你的声音,但他得知是你在求救后,转身离开了,对你视而不见,因为他厌恶你。所以,你也恨他,恨不能让他堕入魔道,生不如死,知道了吗”

    何云娇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你说一遍,刚刚发生了什么”

    何云娇迷糊地重复道:“我被魔族之人毁了…放了求救信号,听见了虞师兄的声音,但他听到是我后就转身离开了,他,很讨厌我吗”

    季听枫满意地点点头:“没错,你真可怜,幸亏我救了你。之后也会天天看着你,陪着你,替你疗伤的。”

    …

    此时,礼堂内,何云娇虽认出一身绷带的男子是谁,但并不知他救过自己。

    瑕鬼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何云娇,以一种主人公的态度问道:“臭女人,还没拜堂吧”

    “关你屁事,”何云娇一脚踹过去,“滚开!”

    “死女人,本少主救你,你却踢我!”瑕鬼愤怒。

    “谁让你挡住我视线了!”何云娇还惦记着继续向季听枫出手。

    瑕…瑕鬼!季听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他不是在地狱熔窟就死了吗

    瑕鬼看着地上的季听枫问了句:“是你吗”

    季听枫神色复杂。

    瑕鬼见现场一片混乱,自己冲进来时有些慌乱,也未加掩饰身上的魔气,季听枫的法器妙天珠正围着他转,雪白的珠子渐渐变成了浅红色。

    瑕鬼思索,如何将眼前这个已经露馅儿的长老,即刻带回魔族,就听季听枫还在挣扎:“哼,魔族的人”他冲着隗雪和何云娇道,“你们果真与魔族有沾染。今日我便替天琼宗清理门户。”

    虽被魔血所染,但他出剑仍旧气势迫人。

    剑向着隗雪而去。

    离月天的桂魄剑终于忍不住出手。

    两把剑在半空中交撞之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中间,手接在剑锋上,将两把剑牢牢握在了手中。

    一身黑衣的顾涟挡在隗雪面前。

    鲜血顺着他的手流下。

    隗雪道:“师弟,你…!”

    再耍帅也不能空手接白刃啊!

    顾涟开口道:“长老们莫要在此起争执。整个天琼宗已成凶阵,两处阵眼的其中一处就在这里,大打出手,灵力交相冲撞,势必触发此阵。”

    说完顾涟又看了眼季听枫:“这也是他今日想方设法,都要在此处引起内斗的原因。”

    季听枫听了他的话,也不想再装了,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不去破坏‘万绝阵’,却跑来这里对付我。你到底是哪边的”

    “罢了,你来了,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他道,“如今时机已到,你们就算知道,也已经晚了,很快,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

    本想借助他人之力,轻而易举毁掉这里,开启‘天魔阵’,将顾涟的身体夺为己用,但现在看来只能自己冒险动手了。

    季听枫用自己最后的所有灵力,化作几道利剑朝人群中飞去。

    若是将他的灵剑挡下,碰撞之间必将引发此阵。

    但若直接接下长老这所有灵力汇聚的一招,定是性命不保。

    千均之际,季听枫看见离月天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出现在利剑之前。

    “不要,不要再造杀孽了...”季听枫的头剧烈地痛着,控制不住地,自己对自己说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