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7
作品:《一块小饼干(女尊)》 大约行了三四个时辰, 夜色渐深,为着能早些到前面的一处镇子落脚,那在前头驾车的马妇抄了一条山间小路, 车内顿时有些颠簸了起来。
“这是到哪儿了,怎的这么震”顾照元掀起帘子刚想往外望去,却是险些被几丛枯枝划到脸。林梓柔连忙伸手将他揽了过来,关心道“没事吧”
顾照元摇摇头, 随即便拉开了她的手, 只皱眉道“这路有些陡,我看外头是一片山林。”
“是吗”林梓柔讪讪道,不过是情急之下碰了一下腰而已, 都这般避嫌, 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将这顾照元收入房中。且若不是因为他在, 往常她与几个夫侍共乘马车时倒是都挺欢喜这种崎岖不平的山路的
山林间夜风凛冽, 尖厉的呼啸之声似在近处响起, 倏然间卷袭起漫天的落叶,在空中飞飞扬扬地飘零, 有一片打了几个转儿, 最终落在了一角湛蓝的衣摆上, 枯黄的叶片被那殷红之色慢慢浸透, 透出惊心的凄艳。
忽而一道剑气直指命门而来, 那长身玉立的男子微微仰头一避,看似潇洒利落, 却已是有几分形容狼狈。
那剩余的三四名黑衣蒙面女子显然是出身于官家的暗卫, 个个训练有素、武艺高深,与萧景深此行带出来的侍卫不相上下,且像是筹谋了许久, 来势汹汹,饶是他凭着一己之力斩杀了数个,也不敌人数众多,那掩护着他的侍卫皆已陆续倒下,而他自己身上也落下了诸多深深浅浅的伤口。
一袭锦蓝云纹联珠锦衣已沁出丝丝血迹,萧景深手持长剑,迎风而立,玉白的指尖却有些微微发颤,冷笑道“你们是萧景汐派来的吧。”
那几名黑衣女子眼中略起波澜,极其谨慎地慢慢逼近,在萧景深四周已成围聚之势,那一柄柄利剑寒光凛凛,微凉的血珠从那剑尖处滴滴哒哒地淌下。
而就在僵持不下之时,耳边由远而近地响起了阵阵车马奔腾之声。
除了领头的马妇,江盛娆的那驾马车奔驰地最快,若不是江盛娆时时勒着缰绳,那“黑炭”怕是要带着“栗子”跑到最前头去。
她抬眼望去,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较为熟悉的身影。那人是谁江盛娆稍作思虑,想起来了。这人来过她府里的品秋宴,在湖边的见过,好像是个郡子叫萧什么来着萧景深只是眼前这场面怎么看着很危急啊那几个黑衣女子的架势明摆着是要刺杀他
江盛娆想着要不要出手援助,毕竟她先前听旁人提过几嘴,说这萧景深嫁了个病弱妻主,年华正盛之时就成了个寡夫。但一想到她后头的几辆马车里还有好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甚至于还有两个孕夫江盛娆便有些犹豫了,自己惹祸上身倒算了,可不能殃及到更多的无辜之人。
而就在此时,那萧景深倒是望着她,低沉如磁般的嗓音喊了一句“妻主快救阿深”
妻主是在喊她什么情况
那几个黑衣女子也略显惊诧,不过转眼想到这萧郡子的诸多荒唐传闻,怕是妻主遍地,倒是也可解。于是乎,看到那疾驰而来的三四辆车马,不勉有些慌了神。
萧景深趁着难得的疏漏,长剑凌厉刺去,倒是破除了几人的掣肘,广袖飘飘,如踏风而来般,径直就跃上了江盛娆的马车。
而那几名黑衣女子自是追了过来,纷纷攀上了马车,一时刀光剑影,那剑刃也时不时像江盛娆刺来,她手边却并无利器,萧景深一人应付得已然很是吃力,他将后背留于她,那宽阔的脊背已然被鲜血打湿了一大片。江盛娆眉头轻皱,却是趁着其余人忙于打斗,大肆扬鞭加快了速度,萧景深偏头匆匆瞥了她一眼,心下分明。电光火石之间,江盛娆突然勒紧缰绳,瞬间就将那几人纷纷甩落了下去,后头响起了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不过很快,便湮没无闻了。
而萧景深紧紧地抓着车辕,在意识到彻底脱困了之后,这才开始大口大口急促地喘着气,俊脸苍白如纸,修长健朗的身子也像是摇摇欲坠了般。
江盛娆及时地拉住了他的手,萧景深点漆般的黑眸望向她,薄唇忽而微微勾起,带出一丝浅笑。她手上用力,将他拉到车辇上,随即便松了手。
萧景深在感觉到那手上温暖的触感消失了后,心里竟有点怅然若失之感,思及此,他自己心里都未免有些失笑。
“却没想到,我与殿下竟有如此缘分,在这般荒僻之地都能相见。”萧景深开口道,语气调侃,却因着受伤而些微虚弱。
江盛娆还未说什么,却是听到那车厢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萧景深长剑一挥便要刺去,却是听到一道清脆女声尖利地大叫道“郡子是下奴呀您的侍女兰鸢”
江盛娆愣了一下,减缓速度,只见那女子哆哆嗦嗦地爬了下来,中途还险些踩空摔下去,而萧景深却无动于衷般的,冷眼看着。
“我倒是以为你路上早就被杀了呢。”萧景深淡淡说道。
那唤作兰鸢的女子面容白秀,甚至有些寡淡,脸上还挂着斑驳的哭痕,讷讷道“下奴害怕极了是以,爬到了树上刚巧看到有马车经过,便心一横,跳了上来。”
萧景深往日是偏好这类面容清秀,软弱文气的女子的,他守寡三年,又年华正盛,夜里难免有身子难耐的时候。而这类女子在他看来极好拿捏,唤到床榻上替他纾解一番,过后也不会算计着与他进一步牵扯。
但是他现在光是这么瞧着便莫名心烦了起来。
“你去里头歇着,别在我跟前碍眼。”萧景深英挺的眉眼间透出一丝不耐。
“哎。”那女子忙掀起车帘,猫着腰钻了进去。
“萧郡子,你也进车里歇着吧,那侍女倒是没什么事儿,我看你倒是伤得不轻。”江盛娆随口道。
萧景深黑眸深邃,浅淡的笑意中透出点点玩味,他倒是凑近了些,用那低低沉沉的嗓音主动问道“你也惊讶于我身边带着的是侍女,而不是小厮”男子无论是未出阁的还是出嫁的,都要与除了妻主之外的女子保持界限,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寡夫。而他这样做,无非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人,他是个不守节的浪荡寡夫。为此,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过,甚至传到他父亲安平郡王的耳里,气急了,也得骂他一句荒唐。
“啊是有些特别。”
“特别风流特别放荡”萧景深低笑一声,自行补充道,他自小家中荣宠,又因着联姻而年少丧妻,便更是行事百无禁忌不知为何,他竟是隐隐有些在意她的言语。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的意思是跟别的男子比起来特别些,但其实挺正常的。”远处出现一处镇子,隐约能看到些宅屋,江盛娆手上扬了几鞭。
萧景深却是难得地沉静了片刻,思忖着她方才说的话,复又问道“正常”
“单身男子,想与谁在一起,做什么,都很正常啊。”江盛娆说道,不然这样年轻俊俏的一个男人难道要守一辈子活寡吗不过,江盛娆是一个双标怪,对着顾照宁是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萧景深轻咳了一声,而女子一心赶着马车,与他说话时眼神都未在他身上多作停留。他的脸因着失了血色而略微苍白,唇边的笑意却愈深了,“殿下,你与传闻中全然不一样,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些。”
“你到这儿来是作什么的,方才是谁要害你”江盛娆不接他那些浑不正经的话茬,转了个严肃画风。
萧景深看了她半晌,嗤笑了一声,掩去眼中的愉悦,倒是也一本正经地回道“我的事儿怎能轻易说与殿下听呢害我的人应是我那唯一的庶妹吧,我父君膝下无女,而我身为嫡子,又无意再嫁,自是想要争一争家中爵位的。”
江盛娆不免又多看了他一眼,在原书中这人是个风流不羁,惯会撩拨的高人气配角,现在看来果然不一般,按理说,男子只能承袭郡子、县主这般的位分,应是绝无可能承袭爵位的。
“那殿下为何在此处是打算去西陵提亲吗”萧景深戏谑地反问道。
江盛娆心里一紧,却听男子继续道“那西陵袁家诓了殿下,我可不信,殿下就这般认下了。”
江盛娆想起先前在裴府,魏冉也说过她在品秋宴醉酒误事,袁家进京向凤后哭诉、告御状之类的令人莫名其妙的话语。
“袁家他们诓我什么”江盛娆疑惑道。
话音刚落,领头的马妇便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了马车,江盛娆便也只得勒紧缰绳,随之停下。
而那萧景深也只有在说话时还算气息平稳,待起身时便显得不利索了起来,身后的侍女忙殷勤扶住,这才勉强下了车。
“萧景深,你还没跟我说清楚那袁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盛娆拉住他问道。
后面的几辆马车陆续赶到,停了下来。
萧景深偏过头,凑到女子的耳边亲密道“等会儿待殿下来景深房中,景深或是能与殿下详谈一番。”那嗓音低沉柔缓,似是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意,叫寻常女子听了怕是身子都要先酥掉一半。
江盛娆却是看他身形微颤,衣袍上的血迹更深,心知他强撑了许久,眼下怕是急于去处理伤口,便也点了点头。
萧景深见她不仅没着道儿,反而还瞧出了自己的真实所想,眼角眉梢的春情倒是收敛了起来,只笑了笑。他转身往客栈走去,却是隐约感觉到了一道冷郁的注视,警觉地扭头看去,却是无意间瞧见了一个极为俊美的少年郎,凤目薄唇,皎如朗月,站在一辆后来的马车边,此刻正遥遥地望着他,眸光里泛着点点微末的寒星。
“盛姐姐,你们前头是出了何事了我与照元他们听着有打斗声,都不敢掀起帘子刚刚那位公子是”林梓柔上前问道,目光时不时地往客栈里头望去。
“一个相熟的人,他遇了些意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梓柔杏眸灵动一转,打趣道“是吗,盛姐姐莫谦虚呀”正说着,江盛娆就看到少年从她们身侧匆匆而过,“照宁”
怎么还是不理人刚刚上车前不是已经和缓很多了吗江盛娆刚走了几步,但想到那祁家的事还没弄明白,又折返了回来,打算去马车里拿曹鳏夫先前给的那些伤药。
林梓柔左拥右揽着两个怀孕夫侍,后头还跟着两个,一时疏忽,倒是忘了那顾照元,等踏进门槛了才想起问道“照元呢,方才明明跟我们一块儿下了马车的呀。”
明瑜道“他说随身带着的一块玉佩落在马车里了,后来又回头去找了。”
“哦,这样呀,那待我将你们一一安置好了,也去帮他一同找吧。”
一行人紧接着又说笑了起来,在小厮的招呼下,在各自的厢房落榻了。
而江盛娆手上拿着伤药,兜兜转转,寻到了萧景深的住处。她刚想伸手敲门,那扇木门倒是“吱呀”一声,从内里打开了。
入眼便是欣长高大的男子,他背着光站着,显得眉眼越发深邃英挺,身上只着了件外衫,坦露出大片结实挺阔的胸膛,而下则是劲瘦撩人的窄腰。平日束着玉冠的长发此刻也只是随意披散着,倒是削弱了几分凌厉,那胸前几道狰狞的红痕,似乎因为刚作过清理,松松散散地缠着几条纱布,看上去非但不显血腥,反而还平添了几分妖异的艳美。
“殿下这般急不可耐”萧景深倚着门框,笑得有些肆意。
别说的好像我跟你要做什么似的好吗江盛娆无语,只将那伤药塞到他手里,说道“就当是交换。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萧景深垂眸看了眼手上的几个小巧瓷瓶,脸上笑意更深“殿下待景深如此关怀备至,景深怎可三言两语就报答了呢。”说着,他忽得伸手一拉,将女子拉进了屋里,随即灵巧地一个转身,轻轻将她抵在了墙边。
望着那近在迟尺的红唇,萧景深低头便要印上一吻,而江盛娆正要抬手推开,耳边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温润清冷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偏头看去,只见那木门大敞,而少年正站在房门口,廊内的暗色将那双清亮的凤眸染得有些深涩晦暗,眼底似是聚了些雾气,隐约泛着水光。他只看了江盛娆一眼,便黯然地垂下了眼睫,似是带着些微的嘲意,便匆匆地走了。
“照宁不是,我是为了”江盛娆拦在少年面前,还未说完,却见少年脸色苍白如纸,低垂的长睫犹如纤弱易折的蝶翼般,轻轻地颤了几下,半晌,他抬起头,看着江盛娆,眼尾红得似要滴血,却只是低哑地说了一句“我本来就不配都是都是骗我的,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一个不祥的下贱的玩物对吗”
所以占了他的清白也不用娶他,不需要浪费任何的喜欢,等厌烦了就可以随意地丢弃。
少年从小便习惯于忍受他人的恶意,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逐渐麻木,他已经很久很久不会再因为这些而哭,可是这一次他还是忍不住哭了,俊脸被泪水打得湿漉漉的。
“不是的,别说了照宁”江盛娆心痛道,她抬手想擦掉少年脸上的泪珠,却被他侧脸避开了。
“我恨你,再也不想见到你。”少年凤眸泛红,眼底森冷黯然,连嗓音都在止不住地发颤,听起来破碎、沙哑而可怜。
“照宁你这是怎的了”顾照元刚上楼,转角便又看到那女人趁机欺负他弟弟了,“她碰了你哪里照宁别哭,哥哥会护着你的”顾照元从没看到弟弟哭得这么厉害过,一时怒火中烧,轻声安抚着少年,却只怒骂了她几句,便拉着少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站了,下一章的更新时间会回复在最新的一条评论里
本来以为白天能写好的,但是并没有,也不是想拖啊啊啊
这一章可能有点点虐,但是下一章是甜甜的挤眉弄眼,,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