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不免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跟佩苓的母亲见面, 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手上还拿着个滑稽的扫帚。但他表现得十分得体, 没有一丝慌乱, 斯塔克将扫帚放置在旁边，非常恭敬地朝前倾身。

    “你好, 唐夫人（madame.tang）。”斯塔克道, “见到你是我的荣幸。”他总是在应付女性方面反映敏捷，哪怕对方是唐佩苓的母亲，斯塔克也游刃有余。

    天生的绅士。

    “我不是唐夫人。”对方说, 斯塔克明显怔了一下，“我叫红。”

    斯塔克尴尬地舔了舔嘴唇, 但他脑子转的飞快, 斯塔克立刻想到这位美丽的女士可能不是玄苓大人口中提到过的那位念念不忘的妻子，毕竟是个风烈倜傥的家伙, 他可能跟别的女人有过一夜情之外才得到了个女儿。

    “玄苓不姓唐, 所以我不是唐夫人。”女人解释说，她听到斯塔克的内心想法，“大家都叫我红夫人（mrs rouge），你也可以这样叫。”【注：rouge有胭脂的意思】

    红夫人眉宇间和唐佩苓有些许相似, 特别是当她展露笑颜的时候。

    斯塔克能够从对方脸上看到唐佩苓的影子，不过，红夫人的嘴角完全不带丝毫笑意，脸上的表情也过度僵硬, 如同制作精良的人形机器，唯有她的声音，悠扬且绵长，动听至极。

    “太久没有变过实体，我还没适应这幅驱壳。”红夫人看穿了他的想法，这让斯塔克的自我感觉并不良好，对方安慰他说，“我很了解你，所以，你不用害羞，”

    “所以，你，确实是，谢普利唯一的那个妻子”斯塔克又赶紧改口，“我是说，佩苓的母亲”说真的，她与他们根本不像一家人，至少从外观来看的话，红夫人的颜色就跟他们对不上。

    “我是。”红夫人拖着冗长的裙摆朝前缓慢移动，她的身后有着三条橘红相间的狐尾，“你叫他谢普利你应该叫他父亲不是吗，既然你和佩苓已经结婚。”

    斯塔克强迫自己不要将视线落在红夫人的尾巴上，那实在很没有礼貌，尽管他对狐狸的尾巴有着下意识的迷恋。大概是因为他摸惯了唐佩苓的尾巴，有时候他还会抱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入睡，而那些尾巴的手感足以带给斯塔克一整夜的好眠。

    “是的，我刚刚就这么叫他了，红夫人。”斯塔克又开始紧张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狐狸妈妈首先找上自己，也许是不满意他和唐佩苓结婚的事，斯塔克难免这么想。或许狐狸爸爸能够和他谈得来，但狐狸妈妈显然不太好说话。

    对方看起来盛气凌人。

    “那么你就不该叫我红夫人。”狐狸妈妈说，“我现在是你的母亲。”

    “妈咪。”斯塔克面对着她，大脑无暇思索，喉咙快一步发声道，“你是来参加我和佩苓的婚礼的对吗事实上，我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婚礼，中途发生了一些小事不得不取消，我发誓我们可以补上仪式。”

    对于“妈咪”这个称呼，红夫人显然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为难他：“我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知道你做过什么事，我很了解你，孩子，面对我，你不需紧张。”她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斯塔克的眉心。

    有那么一瞬间，斯塔克的脑海像是被植入了别人的记忆，他看到一只红色和狐狸跟一只银白色的狐狸在冰山上奔跑，互相蹭弄着对方的皮毛表达亲密。画面闪得飞快，然而斯塔克却能清楚的捕捉到那些画面中的细节，高耸的城堡耸立天际，那是白狐送给红狐的求婚礼物。

    就是他刚刚进入的那座城堡。

    斯塔克可以感受到这段记忆里两只狐狸的甜蜜依恋与浓烈爱意，如同他本人就在那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开始和结束。

    等他回过神，红夫人已经将手放下，她依然站在斯塔克面前，神情冰冷，眼神却格外温柔。

    斯塔克眨了眨眼睛，他用手揉了揉额头，然后说：“你们以前非常相爱。”

    “现在也是。”红夫人说。

    “但你离开他了。”斯塔克道，“谢普利一直非常想念你，我是说，爹地很想你。”他其实非常不习惯“爹地”的称呼，斯塔克对着霍华德都只叫名字。

    红夫人不说话，似乎也没有呼吸，衣布间裹带着淡淡的香气。

    “抱歉。”斯塔克连忙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如果佩苓离开我，我也会非常难过。”

    “如果佩苓执意要离开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会阻拦她吗”红夫人说，声音幽幽地拖起连绵的尾音。

    “我当然愿意尊重她的选择，但不表示我不能伤心。”斯塔克道，“我很爱她，就像谢普利爱你一样，虽然没有你们爱得那么长时间。”

    “我不是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她突然说，“我是来见玄苓，然后带他走，但是你很特别，所以，我想单独跟你见一会儿。”

    “所以你不反对我和佩苓结婚对吧”斯塔克试探地问。

    红夫人发出一声笑音，像是从斯塔克头顶上方传来，因为她的喉咙并没有震动，表情也没有变化：“她终于等到500年前那个人，我很欣慰。”

    斯塔克张了张嘴，想告诉眼前的女士，他跟500年前的那个保守派毫无关系，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但最终，斯塔克还是打消了念头。

    反驳一个长辈的论点不会有什么愉快的结果出现，斯塔克深谙此道。

    红夫人看出了他的想法，没有揭穿，只是说：“你是个好孩子。”

    斯塔克愉快地表示：“谢谢，大家都这么说。”</p>

    玄苓大人可能不再认为斯塔克是好孩子了，鉴于，红夫人回来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的丈夫，而去见了女婿。不过他暂时没有把精力用在妒忌斯塔克的身上，玄苓大人几乎把身体挤进了红夫人的衣服里，目光全都集中在失而复得的妻子脸上。

    “小红红，你回来都不通知一声，我可以去接你嘛。”玄苓大人抱着红夫人的腰，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在此时看来是否优雅，他用一种像是撒娇的口吻说话，但音调却是低沉沧桑的。

    “玄苓，别这样，孩子都在看你。”红夫人轻轻地捏了捏玄苓大人的耳朵，“先放开。”

    “想都别想，我才不放。”玄苓大人扭捏地把脸埋进红夫人衣服的更深处，“上次放手，我就找不到你了。”

    斯塔克拉着唐佩苓的手亲了一下，大意是说“我也想这样抱着你”，但是唐佩苓没有让他如愿，斯塔克假装自己也受到被抛弃命运的失落换来了妻子的一个亲吻。

    唐佩苓从没见过母亲，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1000年前没有相机记录人脸。玄苓大人说得最多的就是，她的母亲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狐狸，除此之外，唐佩苓得不到更有用的信息了。

    她对母亲自然是没有感情的，但红夫人的味道又好闻极了，浑身散发着一种友善的亲切感，哪怕她的表情冷峻，姿态清高。

    “我很遗憾，佩苓。”红夫人说，她抚摸着丈夫的头发，像是某种安抚的姿势，这个动作对玄苓大人似乎相当受用，尽管一个老头扑在年轻女性怀里在斯塔克看来总有点奇怪，“我没能养育你成长。”

    唐佩苓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一个完全不认识，但又无法否认血缘关系的人，即将带走她的父亲，这个带走并不是表面含义上的短暂离开。红夫人会把玄苓大人带到与世隔绝的领域助他成仙，这意味着，唐佩苓将很难再见到父亲，就如同，父亲当年失去母亲那样。

    “不管我们在哪儿，佩苓，我们都能感知你的存在。”红夫人的绯色长发浓密顺滑，在光线下色泽更加鲜亮，“你没有失去我们任何一个。”

    “或许吧。”唐佩苓道，她拉着斯塔克的手，站起来说，“但我的境界还没有到那一步，所以，目前来看，我将失去父亲。”

    虽然玄苓大人的行迹在此之前总是捉摸不定，但唐佩苓是能够感知到他的，一旦脱离现世进入那个神秘的领域，她再也无法感觉到父亲的动向了。

    玄苓大人没有给予女儿过多的回应，他的心思已经不能从妻子的怀抱移开，他也许听到了那些带有伤感意味的对话，但女儿长大了，她还有了可靠的伴侣，他们将有自己的生活以及家庭，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唐佩苓补充道，“今天，是父亲1000 年来最开心的日子，我想，你会弥补他过去失去的那些时光对吧”

    红夫人没有立刻回答，她和女儿的经历截然不同，她们拥有完全不一样的思维模式和境遇。对红夫人而言，没有谁失去了对方，也不需要弥补什么，她只是知道玄苓大人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来接他的。

    “你已经长大了，宝贝女儿。”玄苓大人总算开口，但他依然不打算松开怀抱，“你有一个伴侣，你以后还会有孩子，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这地方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这话听上去有些耳熟，唐佩苓曾经指责父亲时，说过一模一样的。

    玄苓大人努了努嘴，对着斯塔克道：“小托尼，为什么不带着你的宝贝姑娘去睡觉呢佩苓的卧室有张够你们滚上三圈的大床，又软又舒服。”

    斯塔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佩苓，还要睡觉”红夫人突然问，“她已经1000岁了，她不需要睡觉。”

    “不是这样，亲爱的小红红。”玄苓大人说，“不是你想的那个睡觉，你消失太长时间了，对现代用语还不是很了解，我可以教你一些有趣的说法，在我们离开以前。”

    “关于睡觉吗”红夫人问，像是很认真的样子。

    “不止睡觉，还有很多。”玄苓大人道，他朝唐佩苓摆了摆手，“行了，赶紧走吧你们两个小朋友，现在是大人时间。”

    唐佩苓离开了属于“大人”的房间，带着斯塔克来到她的卧室，正如红夫人说的，唐佩苓不需要睡觉，但她的房间确实有张硕大的软床，这是她特意为斯塔克准备的。

    斯塔克贴着床沿，坐到温热的褥榻上，唐佩苓背对着他，缓慢地脱下轻薄的外衣，逐渐将光滑的后背展示出来。斯塔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觉喉咙烧烫干燥，血管蓬勃地鼓胀着。

    无论他有多么属于唐佩苓的身体，斯塔克都对她雪白的肌肤没有抵抗力。

    唐佩苓转过身，她的胸前只靠几缕银色的发丝遮掩：“你怎么还穿着衣服”

    斯塔克伸出舌头沁湿嘴唇：“我以为你想和我说说你对突然出现的，母亲的看法。”

    唐佩苓走过去，用尾巴勾住男人的腰。

    斯塔克的嘴唇被狐狸精浅尝辄止的亲了一下。

    四周的热气逐渐扩散，零下的温度也止不住的热意升腾。

    “那个以后再说。”唐佩苓道，“现在，我只想和你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睡觉！

    狐狸妈妈的设定是赤狐，尾巴最多只能变出3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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