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79 章

作品:《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

    问话落地,谢茉莫名怔忡了一瞬。

    明明来军区不过十多天,再提起靖市那边的人、事时,她竟有种恍然感。

    伴随细微的电流杂音,章明月的回话传递过来“赵嫂子曾帮佣的地主家少爷是对岸留下的特务,潜伏在靖市周边,前几年跟赵嫂子联系上,幸好我与你爸做事仔细,没让她接触过机密信息,不过她和咱们家属大院不少保姆、家属关系近,从她们那里套取不少信息。”

    谢茉头皮一紧“牵连了多少人”

    “唉。”章明月叹气,“大部分保姆若是不刻意,哪会关注书房里的文件,或来往客人谈话,排查过后都没大问题,只赵主任老娘爱听赵嫂子奉承,两人常常一起买菜闲聊,儿子媳妇说话不背她,她听见啥偏爱跟赵嫂子显摆絮叨,说说哪里要搞工程,说说哪个干部和哪个干部吵架了一两句闲话,就能让人逮住可钻的空子。”

    谢茉问“那赵主任”

    章明月接口“被劝退回乡了。”

    谢茉唏嘘不已。

    这个赵老太太碎嘴的毛病谢茉深有体会,那会她跟白江河流言的传播赵老太太可是出了大力的。谢茉不可能跟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理论计较,没想到终究还是她那张嘴害了自己儿子。

    章明月说“赵嫂子被带走了,去了哪里不得而知,反正再也回不去了。至于那个接头的地主少爷,拒捕,开枪自杀了。”

    谢茉低低“嗯”了声。

    章明月问“明诚会和你说部队事务吗”

    “嗯。会聊带一些。”

    章明月温声嘱咐“告诉你这些,是想你时刻保持警惕,不要丢掉保密意识。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对岸虽暂居一隅,却始终对大陆虎视眈眈,部队是保卫国家的盾,也是反击的矛,是他们重点盯防、打洞的对象。”

    谢茉抿唇,肃容道“妈妈你放心,我会更注意。”

    她如今在这边认识的人不多,聊天都浮于表面,即便和相对熟识的林春芳,她也不会拿自己跟卫明诚的私房话做谈资。

    不过,章明月的提醒让她更警醒。

    后世,虽看过一些间谍新闻,但离自身仿佛很远,可如今敌特活动却相当猖獗。

    随后,章明月又提了其余人的处理结果。

    白国栋严重违反党纪国法,革除一切职务,开除党籍,剥夺政治权利终生,判处无期徒刑。袁向红利用职位之便大肆敛财,行诬赖、陷害之举,造成多起冤假错案,教唆强奸欺辱女性,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白国栋和袁向红已分别被押送到最艰苦的地方服刑,而白江河则因无不法事迹,被新任市长亲口释放,但因他先前跟有夫之妇搅和在一起,被小卫兵们以“耍流氓”的罪名强拖到街上游行批斗,隔三岔五就要来一回,境况不比先头两人好多少。

    至于跟在几人身后的小虾米也都受到应有惩罚,章明月感叹“据说,现在整个靖市为之一清,你周阿

    姨说,呼吸都畅快不少。”

    谢茉挂上电话之际,也畅快地长吐两口气。

    沈老师傅在柜台给人办理业务,谢茉跟他约定明天上门拜访,便不再打扰,去报架前翻了翻报纸,待浏览完感兴趣的版块,谢茉遥遥和沈老师傅招招手,跨出邮电所,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路过大梧桐树,熟悉的呼喊声,谢茉刹车走近。

    “嫂子们忙呢。”谢茉客套招呼。

    七嘴八舌地寒暄完,就有嫂子指着谢茉的自行车问“这就是卫营长这回任务,上头给的奖励”

    谢茉含笑点头。

    一个瘦高个军属露出羡慕又可惜的神情“唉,可惜是辆女士的。”

    谢茉莫名“女士的怎么了”

    这辆自行车正和她身高,骑着轻便带劲,舒适度又高,她很满意。

    “那要是辆二八男人也能骑,还能驮更多东西。”另一个军属说,“你这个,但凡高点就伸不开退,蜷得难受。车架也不比二八结实抗造。”

    “是啊,爱说二八前头横杠能放东西,坐孩子,你这斜杠就不成。”

    谢茉明白她们的逻辑了。

    这就像她小时候,从困难年月走过来的奶奶给她买衣服鞋子时,总喜欢买大一到两码,因为孩子身高窜得快,买大一点可以多穿几年。衣服鞋子买大,凑合凑合能穿,可要买合体的,过段时间变短变挤可就没辙了。

    二八自行车虽然高沉,但练习练习女人也能骑,如同大号的衣服,虽然舒适度不够,但不影响使用,它超强的运载能力谢茉现在用不上,却和“多穿几年”一样,是“目前虽闲置,但未来能利用”的价值。

    谢茉尊重她们精打细算的想法,但却无法苟同。

    小时候她几乎没穿过合体的新衣服,裤腿袖子总要卷起一两道,脚顶鞋头脚后跟能伸进去两根手指,待衣服鞋子合身了,衣料鞋面已被洗刷的发白。这便给谢茉一个错觉,仿佛那些新衣服、鞋子从不属于她,是旁人借她的,直到旧了破了合体了才生出过时的、踏实的拥有感。

    所以,工作赚钱后,谢茉很喜欢找裁缝量体裁衣,虽然不能及时拿衣,虽然样式不比成衣店新颖花哨,虽然价格相较略高,但这件衣服是专门为她制作的,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三年一个代沟,她跟这些人隔了几十年,无数个代沟,谢茉便不去与掰扯一个东西的价值到底体现在哪里,以及各人各家不同的需求、境况等问题,而是顺着她们的话,做出个遗憾的表情,说“嫂子们说得有理,嫂子们到底经历得多,比我们小年轻有经验,我只顾高兴了,都没想这么多。”

    军属们被夸奖,神情里的嫉妒、羡慕之色褪淡两分转换为同情。

    不等军属们出言安慰,谢茉竭力掩饰失望郁闷,又自我开解般说“反正是任务奖励,哪能跟领导讨价还价。”

    军属们脸上的同情之色更盛,颇有种看破不说破,顾忌谢茉脸面的意味“是,怎么说都是一辆自行车,现在

    自行车多难买啊。”

    你自己骑着上街没问题,这很不错了。”

    瞧着瘪嘴的谢茉,军属们忽然觉得一个“此等品”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谢茉将众人神色一一收入眼底,心头暗哂。

    人心之幽微,她怎会不了解。她若是表现出对这辆自行车的喜爱,只会勾动旁人的羡慕嫉妒,假使她听信她们为平衡内心对这自行车的挑拣,把它视作鸡肋,那么她们愈将刚才的挑拣当真理,宽心之余,不论真情假意反会安慰她。

    “我记得前两年卫营长趁军区采购,推了一辆二八回家。”

    “嗐,都有一辆二八了,再奖励自行车,还是女士的,多不实惠,还不如换成钱票更实在。”

    “是啊,男人过日子不精细,不给家里商量就直接推回来,想退都没办法。小谢你往后可要多提醒卫营长。”

    有一两个人忍不住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更多的是真情实意地替谢茉小俩口可惜。

    谢茉眼睫低垂。

    为了杜绝往后有人说她对领导“不满”,“嫌弃”领导下派的任务奖励,谢茉拧紧眉心,面上浮现不赞同,抿了抿唇,义正言辞道“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听组织领导指挥保家卫国是本分,本不该另想奖励,是领导们体恤、关爱手底下的兵,发放钱票、物资嘉奖鼓励。”

    顿了顿,谢茉朗声道“这奖励是荣誉的象征,是领导的一片心意,莫说是一辆珍贵的自行车了,就是一根针一根线,我们也会珍惜。”

    见军属们被她一通输出镇住,谢茉灵机一动,拍了拍车座子,铿锵有力道“为了时刻谨记军区领导们的期许教导,但凡出行,我都要骑它。”

    这是直接给她往后骑车出行找了个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的名目。

    有那反应快的军属便出声附和“咱们如今的好日子都是部队给的。”

    “当兵扛枪,出汗出力,都是本分。”

    “给啥是啥。”

    “是是,我瞅着小谢你骑这自行车正合适,座窝不高不低,伸开腿踩车蹬子也轻巧。”

    “还得是领导,想得周到。”

    “那可不”

    不再参与军属们的“拍马屁”大会,谢茉寻了个借口转身,刚走两步正要上车,听见身后赶上来一个人。

    “茉茉,等我一起回去。”

    谢茉闻声回头,是顾青青。

    “我瞧这车新鲜,要不我骑车载你”顾青青笑问谢茉。

    谢茉大方让出车把,一边退到车后座抓住车沿坐下,一边问顾青青“怎么没带小妞妞”

    顾青青掌住车把,一脚支地,另一脚用力一踩脚蹬子,车身微微摇晃两下便平稳行驶起来。

    顾青青的回答随风送进谢茉耳畔“小妞妞被我送去托儿所了。”

    不等谢茉询问,顾青青已主动解释“托儿所那边的工作人员都是咱们军区军属,嫂子们照顾孩子经验足,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

    放心的。再者,那边孩子多,玩的花样多,倒比成天跟我闷一块强。”

    谢茉眸光一闪,笑应。

    顾青青似乎不想深入这话题,谢茉刚应答,下一瞬,她便笑赞这自行车骑着得劲,最后有仿若漫不经心问“这车骑着真合适,是卫营长专门替你向领导要求的吧”

    再过些年,二八大杠慢慢就不时兴了,各类轻便的女士自行车满大街都是。

    东西用得上才是真的不浪费,这是她慢慢领悟的生活智慧,卫明诚往后要做大官的,应该早就明白这一点,家里明明有一辆二八大杠,但因为骑着不方便,谢茉从未骑过,而这辆女士自行车谢茉可是天天骑出门。所以,她猜人家是故意选女士自行车做奖励的。

    谢茉一怔,唇角微微弯了弯,口里却装傻“还能跟领导提要求”

    “刚才嫂子们都在我没好意思讲,家里那辆二八骑着不稳,我们倒真想换一辆新二八,不过咱们做为革命儿女,不能给组织添麻烦。”

    顾青青讪讪笑出声,脸上神情却古怪。

    卫明诚未来做那么大官,这方面竟还不如她看得透彻宁肯要二八大杠闲置,也不认为他家需要利用率更高的女士自行车

    谢茉没必要对自己撒谎。

    所以,卫明诚在某些方面的思想境界是真的不高

    顾青青一时恍惚,一时骄矜。

    谢茉回家吃过午饭,静坐消食时,不由地又想起从章明月处听知的消息,心头缓缓沁出丝丝缕缕的酸涩,不知不觉胸口闷堵得发疼。

    她到卧室翻出原身的笔记本,是记录,也是告慰,把白国栋、袁向红等人的最终处理结果一一写下,一笔一划,仿似压了千钧之力。

    谢茉写得专注,一面儿挥笔,一面儿在心底默默劝慰。

    画上最后一个句号,仿佛给靖市的人事也画上最后的句号,谢茉合上笔记本,摁在胸口,走回卧室,把它放回行李箱底。

    情绪的释放让谢茉疲累不堪,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谢茉猛然从床铺上做起,左臂朝前伸着,口里焦急呼喊“你要去哪里”

    “茉茉做噩梦了”卫明诚坐在床边,将谢茉揽进怀里,安抚般的轻柔拍扶她后背,“我就在你身边,别怕,安心。”

    谢茉眼前水汽弥漫,模糊的视线转向卫明诚,纤长柔软的眼睫再承受不住,一滴泪珠儿从中坠落,砸在卫明诚的手背上,破碎,水雾飞溅。

    “卫明诚,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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