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是陆哥。”

    “陆哥你终于到了。”

    “陆衡你怎么又比之前帅了这么多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

    陆衡走近,大家就纷纷跟他开起了玩笑。

    除了坐在江明澈左手边，没有挪动的葛绪林之外，其他人自发地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了一个空位出来。

    “谢谢。”

    江明澈的同事,陆衡大部分都见过。

    只有葛绪林是生面孔。

    早前听江明澈听过，他们部门会来一位新的产品经理。

    心中大致猜到对方的身份,陆衡的视线从葛绪林身上掠过，在江明澈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向大家道了谢。

    他桌前的餐具,被挪位置的那位同事用来喝过水，刚才也就顺手带走了。

    江明澈给另外拿了一副餐具过来。

    陆衡把江明澈递给他的餐具给接过去，“嗯。我最近照镜子，也被自己帅到了。”

    江明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要点脸行不行”

    陆衡眨了眨眼“难道我说得不是事实”

    桌上其他人就喊“是事实”

    “我们陆衡就是最帅的。”

    “对陆哥最帅，不接受反驳”

    江明澈面无表情“你们就宠他吧。”

    大家哈哈大笑。

    “人都到齐了。葛总，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点餐啊”

    “葛总”

    这间包厢里头,葛绪林的职位最高,在点菜之前，众人自然也就先询问他的意见。

    大家叫了第一声，葛绪林没反应。

    “葛总”

    葛绪林就坐他边上,江明澈于是替大家再次喊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过葛绪林总算是回过神。

    看出对方刚才起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江明澈把大家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葛总，大家问您现在要不要现在点餐。

    葛绪林脸上挂上笑容,“当然可以了。大家喜欢吃什么尽管点好了。”

    “好哎”

    大家开始点菜。

    葛绪林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垂眸掩去眼底的鄙视。

    身量修长，相貌出众，气质冷冽。

    可惜了,就是个徒有其表的人。

    不能张口说话，一开口说话，就把轻浮的本质给暴露了，并且听起来像是一个极度自恋的人。

    明澈应该不可能会喜欢上这或者那个类型。

    对方既然是明澈的大学室友，年纪估计也相仿，这也意味着出社会也没几年，事业上最多才刚起步。

    在这一点上，他应该有很大的优势。

    葛绪林缓缓将杯子里的热水吹凉，喝了一口。

    葛绪林哪里知道，早在大学时候，陆衡是只有江明澈在场，他才会展现自己嘴贫、接梗刺客的一

    面。

    以前大学时，陆衡之所以跟其他619寝室的成员也走得近，就是因为江明澈跟619其他人的关系都很好。

    用项阳说的话就是，陆衡的性格跟他这张脸给人的感觉一致

    生人勿进。

    这么些年，走进去的人，就只有江明澈一个人而已。

    在公司，他的员工都是见到他就头皮发麻。

    陆衡自己会技术，专业水平还远在公司程序员之上，程序写得好或者不好，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根本没有办法互动。

    他也不朝人发火，会直接要求重做。

    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领导类型。

    但是跟在他手底下，也会真的学到很多东西，关键是，如果员工出错，也不会ua员工，会带着一起进步，工资奖金给得也一点不含糊。

    他手底下的人对他是又怕又敬又爱。

    项阳就经常吐槽，陆衡现在就是个移动冰柜，走哪儿把哪儿给冻住。

    只有在江明澈面前，他才始终都是少年性子。

    包间里暖气开得充足，陆衡进了包间以后就有点热。

    他脱了外套，挂在身后的椅子上。

    看了眼周遭，在一桌子穿着卫衣、毛衣，甚至是衬衫的里头，穿着羽绒服的江明澈可以说是过于瞩目。

    陆衡看了江明澈一眼“不热”

    江明澈吐出一个字“不。”

    陆衡视线落在江明澈额头的留海“你在出汗。”

    江明澈瞪他“你管。”

    语气可凶。

    葛绪林低头喝水，偷笑。

    明澈跟他的室友说话，比回的时候可要不客气多了。

    葛绪林放了心。

    估计两个人真的就只是合住的关系，没有别的。

    其他人则是早就习惯江明澈跟陆衡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了。

    脱去外套以后，陆衡就开始把餐具烫一遍。

    他将烫好的餐具先给江明澈。

    江明澈连谢谢都没说，理所当然地接过去。

    葛绪林心中警戒拉响。

    葛绪林没有觉得江明澈把陆衡烫好的餐具接过去，有什么不妥，毕竟这这一桌的人，对方熟的人也只有明澈而已。

    只是一般男生会为同性朋友做得这么细致么

    “对了，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部门的产品经理，葛绪林。葛总，这是我朋友，陆衡。”

    陆衡来的时候，大家一直都跟他开玩笑。

    坐下后，陆衡又忙着脱衣服，烫餐具的，江明澈现在才有合适的机会把葛绪林介绍给陆衡认识一下。

    毕竟葛绪林算是他的上级。

    陆衡朝葛绪林微点了下头“葛总。”

    葛绪林微有点不满。

    像他这个年纪，做到现在的位置，其他人见了他，哪个不是夸一句，原来

    葛总这么年轻有为之类的

    看来明澈的这个室友，真的是除了一张脸，其他都脑袋空空。

    连场面话都不会说。

    葛绪林心底对陆衡更加瞧不上，脸上笑得更加亲和，“陆先生你好。”

    第一道时令蔬菜被端上桌。

    葛绪林夹了一口菜，状似不经意地道“陆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

    陆衡“高就谈不上，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

    合伙开了一家公司

    估计就只有两、二个员工的小公司吧

    拿开公司唬人。

    不但徒有其表，还喜欢虚荣。

    葛绪林客套了一句“陆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陆衡在给江明澈倒饮料，分神应付了一下“谢谢。”

    “原来陆衡你是自己创业啊。我们之前问明澈，明澈都是说你跟我们一样，是同行。这么说，你也是开的it公司吗是哪一家也许跟我们公司合作过”

    桌上一位资深的程序员探过脑袋，好奇地问道。

    陆衡说出公司名。

    那位资深程序员立即惊叹地道“向阳科技我听说过你们公司，你们在图像处理，人工智能，还有网络安这几个方面，都做得特别好，技术也很成熟可以说是最近几年的黑马。

    我个人相当看好你们公司噢”

    陆衡举起手中的饮料“多谢。”

    “客气了啊。”

    对方也举杯，喝了口饮料。

    葛绪林眼露错愕。

    项阳科技

    那个在短短几年时间捏，就成绩斐然的向阳科技

    葛绪林在圈中一个应酬的场合见过向阳科技的创始人项阳。

    他当时是听说，向阳科技的另一位合伙人也很年轻，而且大部分技术跟产品研发，都是那位负责人在负责。

    是很多公司想要挖掘的对象。

    就连他们公司的hr，也有过想要挖对方过来的念头。

    只是向阳科技一般都是项阳出面谈事情，另一位合伙人，很少出现在应酬的场合，就算是他们公司想要挖人，也找不到人。总不能开口跟项阳打听吧

    竟然就是明澈的室友

    “哎等一下，陆哥自己跟朋友成立公司，那澈哥，你怎么跑到我们公司啊”

    江明澈之前没有跟大家说，陆衡跟项阳合伙开公司，就是预想到大家会问这一类的问题。

    都是同行，为什么不去朋友的公司

    很多人都会这么想。

    总不能告诉人家，创业有风险，所以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头，两个人当中至少有一个人得工作、收入相对稳定。

    江明澈随口诌了一个借口“不想一天到晚都见到这家伙。天天回到家对着他这张脸，已经够烦的了。”

    其他人一脸震惊。

    “不会吧

    就陆衡这张脸，明澈你怎么能看得烦的”

    “就是。换我，我能24小时对着。”

    陆衡转过脸“真的，会烦”

    桌子底下，江明澈踹了陆衡一脚。

    别人不知道真的假的，陆衡自己还能真不清楚是吧

    江明澈踢过去的那只脚，被陆衡用双腿给别住。

    一时间，江明澈没能挣脱。

    不是不能，是不好太过用力，要不然动作幅度太大，会被看出。

    脸颊被空调暖气吹得通红，就连耳根头红透。

    “啊松鼠桂鱼，我的最爱”

    “是谁点的松鼠桂鱼也太哇塞了吧”

    陆衡看了张明澈一眼，

    江明澈低头吃菜，耳尖透着一层薄红。

    看毛线。

    他自己想吃了不行吗

    陆衡喜欢吃鱼。

    他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

    没能夹起来，鱼肉散落在了汤里。

    江明澈嫌弃得不行。

    在夹鱼这方面，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数年如一日地菜的

    江明澈在陆衡握着公筷的手臂轻拍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把筷子给他。

    陆衡乖乖地交出公筷。

    江明澈用公筷把鱼肉夹到陆衡的碗里。

    有人注意到，起哄道“哇，澈哥，你对陆哥真的好好啊。“

    “挺贴心啊，明澈。”

    江明澈公筷还握在手里，“要我给你们夹么”

    江明澈好歹也是组长级别，算是个小领导，除了葛绪林，其他人要么跟他平级，要么级别比他低，哪里好意思。

    有人好奇地问道“陆衡，你不会夹鱼对吗”

    陆衡“会。”

    江明澈一点没给面子地吐槽“夹得七零八落得那一种。”

    嘴里头埋汰着，一点没耽误把鲜嫩的鱼肉放陆衡碗里。

    陆衡心满意足地吃着鱼肉“谢谢澈哥。”

    两个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跟结界。

    开发后端的姑娘跟前台姑娘都快磕疯了。

    啊啊啊

    原来陆哥是这种风格的吗

    这是什么笨蛋美人照进现实

    以及，澈哥好a

    热的东西吃进去，身体难免越来越热。

    江明澈后背都起了一层汗。

    陆衡“外套要不要脱”

    江明澈在喝汤，是真的热得不行。

    听陆衡问他要不要脱外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把手伸给陆衡。

    陆衡就替他把衣服袖子从手不里拽出。

    一个手伸得自然，一个脱的自然。

    大家本来想打趣地说上一句，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江明澈的锁骨上，有几处淡淡的

    红痕。

    他皮肤又白，一点点红痕都会格外地显眼。

    看着也就格外地涩情跟暧昧。

    “哇喔”

    嫂子好热情。”

    “澈哥艳福不浅啊。”

    “难怪宁可热着，都不肯脱外套。”

    孟长歌曾经到江明澈公司附近办点事，江明澈就请人家女孩子吃了顿饭。

    是中午的时间点，刚好遇上公事同事。

    一男一女，又都外形惹眼，其他人也就自然而然误以为孟长歌是江明澈的女朋友。

    江明澈澄清过，只是普通同学。

    没用。

    没人信他。

    这里大家口中的嫂子，指的也是孟长歌。

    陆衡接了一句“好羡慕呢。”

    大家笑得不行。

    江明澈看着陆衡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他给当场活剥了。

    你羡慕个球球

    葛绪林起初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直至他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见了江明澈锁骨间的那一抹绯色。

    脸色微变。

    大家都是成年人。

    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葛绪林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他意识到，这下，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

    无论是哪一方面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办法比得过。

    第二天周六，不用上班。

    大家吃饭、喝酒到十一、二点才散。

    江明澈酒量不好，被几位下属连着敬几杯酒后，就有点醉。

    洗手间里头有人。

    陆衡扶江明澈去外面的洗手间上厕所。

    江明澈今天喝得不算多，不多对他来说算是多的了，走路都得靠陆衡扶着。

    葛绪林提前去结账。

    回包间的路上，他看见了扶着江明澈去洗手间的陆衡。

    原本，他已经往包间方向走去。

    鬼使神差地，又停住了脚步，转而跟在江明澈和陆衡两人的后面。

    “难受”

    “唔，有点。”

    “要不要跟你同事说一声，先回去”

    “嗯”

    “陆衡”

    “嗯”

    很普通的，朋友之间的对话，没什么好听的。

    难道他误会了

    明澈跟他室友，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葛绪林刚要转身回包间。

    没再听见陆衡跟江明澈之间的对话，有几分纳闷。

    他悄声地上前，微探过脑袋

    转角处，昏黄的长廊角落，青年仰着脖子，手按在陆衡的脖颈上，咬着后者的唇。

    一如当年，江明澈把人给堵在墙角。

    地上是两人交重的身影。

    不同的是，这一回，江明澈的身体没有被陆衡的手臂扯

    开。

    两人的身体相贴。

    陆衡宠溺地回吻着。

    葛绪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明澈。

    按理说，主动索吻应该是一个相对充满攻势意味的行为，但是在江明澈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的攻击力。

    如同一只被顺了毛的大猫，温顺地不可思议。

    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透着薄红。

    一派春色。

    忽地，青年的脸被摁进一具胸膛，一双冷沉的视线看了过来。

    那双眼底没有半点意外。

    葛绪林脸上有几分慌张，他抿起唇，有些仓皇地疾步回了包间。

    明天就是元旦。

    “陆衡”

    “澈澈这边”

    听见彭鹏的声音，江明澈牵着陆衡的手，不紧不慢地朝大家走过去。

    619寝室，除了宋宇哲跟杜聪聪两个人，其他像是姜沅跟彭鹏，毕业后，都是留在江城工作。

    因此，只要有时间，就会聚一聚。

    今天是大家很早的时候就约好，要一起跨年。

    宋宇哲跟杜聪聪两人，也是特意从工作地赶来。

    两个人男生手牵手走在江边，难免会有人侧目。

    对这样的目光，江明澈跟陆衡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彭鹏催促道“陆衡，澈澈，你们快点怎么每次都是你们最慢”

    杜聪聪提议“以后聚会把他俩屏蔽，我们几个聚就成。”

    宋宇哲点头附和“同意。”

    江明澈跟陆衡两人走近，江明澈:“小哲，你变坏了。”

    宋宇哲语气深沉“大概是嫉妒，让我面目全非。”

    姜沅在旁边笑。

    顾晏丞也来了，一脸的不耐烦，好像谁欠了他百万八万似的。

    为什么这种跨年夜，还要这么多人一起，好烦

    却没提出要走。

    晚上江边会放烟火。

    八点不到，江边已经聚集了挺多的人。

    烟花要12点，跨年时准时燃放。

    现在时间还早，彭鹏提议要不要先买点仙女棒玩一玩。

    他的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通过。

    于是一行人一起去买仙女棒。

    彭鹏走在最前面，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脑袋，压低了声音“卧槽陆衡，那个，那个是不是你以前的室友啊”

    陆衡跟江明澈两人顺着彭鹏的视线，看见了苏逸晨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臂，站在其中一个摊子前，在选仙女棒。

    男生通常不会挽着手臂走路。

    再一个，苏逸晨跟对方的氛围也奇奇怪怪的总之，一看就知道关系不是很简单。

    杜聪聪一脸纳闷“哎，他记得他大学的时候，不是交过女朋友吗”

    彭鹏一半自嘲，一半吊儿郎当地道“毕业分手

    了呗。不是很正常吗他前女友好像跟他分手挺早了吧我感觉毕业没多久那会儿，在街上看见他前女友跟另一个男生一起亲密逛街。

    校园爱情么，哪有长久”

    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他边上就站着一对“校园爱情”，连忙“呸呸”了两声，对江明澈跟陆衡两人道“你们两个肯定久久。”

    杜聪聪一只手在彭鹏肩上拍了拍，算是安慰，笑着对陆衡跟江明澈两人道，“对。对。澈澈，陆衡，你俩可会长长久久的。”

    彭鹏跟女朋友周晓晓，毕业后依然在一起了两年。

    因为异地，女方家里不同意。

    从分手到相亲再到女方朋友圈更新订婚的消息，速度快得彭鹏怀疑是不是交往的这几年，全是他一个人做的一场一厢情愿的梦。

    姜沅仰起脸，出声道“你们看，是凤凰”

    大家跟苏逸晨毕竟不熟，对他的私事也没什么兴趣。

    注意力很快就被飞在半空中，那两只火红色的凤凰所吸引。

    江明澈跟陆衡见过类似的表演秀。

    即便如此，配合着国风音乐，听着音乐声中的凤鸣，看凤凰于飞，盘旋九天。

    这种场景，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被惊艳到。

    给人一派国泰民安的祥和感。

    大家买了仙女棒，在江边玩。

    大家平时工作都忙。

    难得跨年聚一起，聊聊八卦，吐槽吐槽各自的煞笔甲方，奇葩上司，再玩一玩，时间也就一下子过去了。

    跨年倒数计时。

    一盏盏孔明灯在天空放飞。

    烟花在空中绚烂地绽开。

    映着江边七张年轻的面孔。

    陆衡一只手搭在江明澈的肩上。

    在众人的倒数计时声中，欢声雀跃声当中。

    江明澈右手摁住陆衡的后脑勺，将他的唇压向自己。

    “我靠”

    “我们单身狗的命不是命是吧”

    “住口，你俩快给我们住口”

    大家兴奋的声音跟彭鹏、聪聪他们抗议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

    江明澈唇角笑意加深。

    陆衡唇瓣碾过江明澈唇边的笑痕，扣在他腰间的手臂加深。

    愿年年岁岁。

    璨若今夜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