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咒怨浓度逐渐下降，地上如同积水滞留的诅咒也在消退，铃木友纪听到龙啸声，记得那是巨龙瑟坦特的声音。泛人类史中的爱尔兰传奇战士库丘林在凯尔特异闻中拥有古代龙种的强悍身躯，但性情上似乎差别不大。

    “嗯，没错的，卡门普斯的真正核心已经被击碎。你们两个先待在原地别走动，我把周围的冰雪回收些。”

    Watcher海帕芙塞丝像是已经从“ORT已经来过”的情报中缓过来，语气较为平静地告知远处最新进展，而后缓缓浮空升高位置。

    以祂为中心，层层扩展冰雪性质魔力，凡是被其囊括的坚硬冰层都在快速消融，变回河水或大气中的水汽。现在污染源已经消亡，恢复月之湖也没危险，可惜地形在战斗中支离破碎，一开始位于此处的秘境般大湖泊没法重现了。

    海帕芙塞丝只回收冰雪，可不会闲着恢复自然面貌，祂也没这方面的神权。

    “铃木友纪，你觉得被称为ORT的外星怪物，它究竟对我们保持怎样的观感？”阿法芙按以往记录，觉得ORT是极度危险的外星怪物，但今天的遭遇来看，对方像是能交涉。至少帮着两人处理了迈雅神中的长者，却没把他们两个也变成水晶块。

    “也许ORT觉得我们有用。”铃木友纪回忆自己与那个不明发光星体的接触，对方并没显得高高在上，相反还跟他打招呼。

    “我们能与它交涉吗？”阿法芙感觉用眼过度，闭上双眼，背靠冰壳休憩。

    “可以试一试。刚才没对我们两人动手，算是它的善意了。”铃木友纪强迫自己尽量往乐观方向思考，这不符合他的习惯，但当前需要。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率先返回，她的尘铠自动修复了战斗中的损伤，佩戴头盔的她看不到表情，只听声音像是没什么大碍。

    “还算轻松，你们两位怎样？”如果不是希格沃德提到ORT悄悄来过，她只会以没有没缺胳膊断腿来评价状况。

    说话间，她瞧了眼已经被希格沃德切开的结晶化黑色树人，跟最后冒出来的几个各异树人看着接近，比芒果神之类的从神高级一点。地上带有强烈污染侵蚀性质的泥浆没有侵入晶体内，即便已经切开，咒怨也没进入。

    外行观察一番，也会觉得眼前包裹生物的结晶特别。按希格沃德的说法，地球上不会自然生成这种结构的水晶。

    从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描述中大致了解了战斗过程，巨树卡门普斯整体上发挥有限，有着繁多的特殊神权，可真正发挥作用的没几个。莫德雷德自然没讲自己最后被几个主神一齐围攻的紧迫时刻，只略有不满地提到最后是巨龙瑟坦特闯入战场，利用她圣枪发射后的光路，抢先摧毁了巨树神核。

    仰望天空，幻彩的极光夜景随着冰与风的灾难停歇，变得更为鲜艳醒目。

    机神海格力斯从开始枯萎的树干截面升起，它看到希格沃德与巨龙瑟坦特先后飞到高空，像是要远望强辐射的源头。

    没作他想，海格力斯变换为正常机体形态，跟上了两者高度。靠近了能看到巨龙瑟坦特爪牙上可见反复增生的诅咒痕迹，但后者再生能力过强，烂肉快速恢复，对本身没有影响。

    “嗨，大机器人，你的动作怎么变慢了？强辐射环境对你有影响？”瑟坦特看到近百米高度的红色机体靠过来，友善地绕着盘旋一圈，向其打招呼。

    有影响，但可以调整设备功率对抗，实际不至于在非战斗时刻出现问题。海格力斯检查了刚重新启动的各机体部件，只有武器充能系统还在恢复，存放灵魂的核心部件上多点凹痕也没影响。

    “无碍。”机体头顶的扬声器发出电子音。指示灯的灯光正常，战斗中磨损的涂层也在重启动中自动焕新，海格力斯觉得自己一切正常，随时能迎接下一场战斗。

    希格沃德率先用卢恩魔术看到了极远距离外还待在深坑的蜘蛛形态部分ORT，50米身体最大宽度，周围密密麻麻分布着十米以上高度机械高塔。

    单独几根机械高塔没感觉，聚集上百根数量，的确远远看去有几分希腊阿波罗的感觉。贸然攻击肯定不是首选，希格沃德暂时保持理智，没有拔剑冲过去。

    巨龙瑟坦特龙角上浮现一串古老文字，而后变为接近龙首一半大的巨眼珠，它也看到了ORT蜘蛛形态部分，可以确定其具备活动性，每隔几秒就会挪动狭长的腿足，但只是在坑里活动，没有爬出来的意思。

    地上回收了大部分冰雪的海帕芙塞丝没有上升高度去观察，祂靠自己的职介能力，一直在观察ORT状况。有一点祂确定，ORT也在观察他们，没有发起攻击，其或许真的有交涉可能性。

    但很快祂意识到自己不该有这类多余的幻想，即便已经回收宝具“冰河世纪”释放的冰雪，ORT肯定也看到了祂宝具的巨大破坏力。

    空中，希格沃德向机神海格力斯提出一种策略：既然地上蜘蛛形态的ORT被外人用阿波罗的神核碎片唤醒，复制后者属性召唤了一大堆机械高塔（树），其内部会不会复制了，变得跟希腊机神近似。有没有强制关机可能性？

    策略很大胆，但立刻遭到了海格力斯的否决。它现在使用的阿瑞斯机体就属于原十二机神行列，本身防卫等级就很高，从外面强制关机跟暴力破拆几乎等同，再加上自我修复和重启动功能，肯定没用。

    况且那个趴在坑里的大蜘蛛内部究竟什么结构，谁也不知道。怎么可能当做闹钟一样，按一下关闭。

    “你们没有关机密钥或者后门接口之类？”

    显然是没有的，机神本质上是机械生命体，拥有自我意识，被关机了可以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开机。海格力斯忙解释了一下，并展示自己的内部大致构造，表示自己可以自由开关重要部件，但从外面做不到的。

    非要说“关机密钥”那就是自己。类似受控的阿波罗在北美横行最后，选择主动放弃，任凭千子村正的弑神剑砍中神核。

    “也就是想睡了睡，想起来起来，完全机械化后还能如此自由？”

    一旁的瑟坦特并没看懂立体模型上机械器件关系，只用它自己的思维理解了机神概念。

    海格力斯自己的认知也建立在阿波罗建立异闻后，它并不知道希格沃德提及的概念在一开始是存在的，并被机神之首宙斯掌握。只是阿波罗成为唯一幸存者后，出于祂的自由理念，没有把这套系统安装进异闻内新一代机械中。

    “我们不需要睡眠、进食之类事项。自由……大概如此。”

    认知差距导致把部分自由视为理所当然，部分唯一崇拜也视作天经地义。类似太阳每天会升起，变成白天要至少一次赞美伟大的主神阿波罗。绝对没有强迫，毕竟成为机械生物的异闻居民里一天十多次赞美阿波罗的不在少数。

    “这样啊。”发觉认知存在巨大差别，巨龙瑟坦特识趣打住了话语。

    讨论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当前直接靠近过去肯定只会起激怒效果，可远远看着也不是办法，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谁也不知道已经苏醒的蜘蛛部分ORT究竟什么时候会真正爬出来。

    “我或许靠近过去，ORT会与我交涉？”铃木友纪反复回忆着与那个不明发光星体接触过程，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阿法芙和白垩骑士提出“试一试”的想法。

    “你过去？”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回应时瞥了眼被她检查后丢到一边的晶体化黑色树人，这不是试一试，而是拿命赌一次机会。之前没有下手，如今直接过去会怎样可不好说。

    “有一次，也许就有第二次。”铃木友纪仍不放弃，如果能交涉说服对方，至少地上部分就解决了。

    “你确定可行？”阿法芙无法确定铃木友纪主意是否可行，非常规时刻是要用非常规的手段，她与海帕芙塞丝缔结契约就纯属意外，原本她完全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

    无需阿法芙通知，Watcher职介的海帕芙塞丝就听到了地上天上两处具体讨论声音，祂下坠落在御主阿法芙身旁，面无表情地盯着铃木友纪。

    “如果你要试一试，我建议，你单独过去。毕竟它只跟你交流过，你的从者还有天上3位，一个个破坏力非凡，靠近过去肯定被误解为进攻行为。”海帕芙塞丝绝口不提自己，祂有自己的打算，铃木友纪要舍命赌一次，祂不在乎。

    “只是你的防护服……估计走到离坑100米位置就撑不住了。”

    海帕芙塞丝上前触摸了一下铃木友纪外层像是宇航服的异常环境作战用礼装，不只是强辐射，ORT的蜘蛛部分还在释放热量，按海帕芙塞丝估计，或许因为获得阿波罗神核碎片缘故，表现出了顶级太阳神的特性（热核聚变）。

    “只要我靠近过去，对方肯定也会对我做出反应吧？不至于真走到那么近。”铃木友纪仍不改变这个冒进的主意。

    “让天上的大机器人带你靠近过去，它或许也能例外。当然ORT一旦表现出攻击性，就只能你自己下地走过去试试了。那时候没人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