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作品:《可爱能当饭吃吗

    开学后, 王文萍就把上学期期末的成绩表贴到后黑板上了。

    蒋沉星挤进去看完之后就回来找庄锦路哭“路路,是不是姜炜这个逼, 他逼迫你偷偷给他开小灶了, 为什么他考这么高,我居然垫底了”

    庄锦路抽了张餐巾纸给他“你还是反省一下自己吧, 是你自己不来问我的。”

    蒋沉星还是觉得不甘,偷偷瞄一眼在做题的姜炜“当初说好一起藐视应试教育, 某人却偷偷开始背书学习。”

    姜炜头也不抬地说“你继续做最野的狗吧,不要为难自己。”

    蒋沉星气得鼻子都歪了。

    第二天, 全体学生去大礼堂开年级大会。

    会议很无聊, 校长主任学生代表轮番上阵,就讲一些老调重弹的事情。

    庄锦路是高一年级的学生代表, 跟老师们一块坐在第一排。

    过了半个多小时, 学生们都听得昏昏欲睡了, 甚至有不少人偷偷拿出手机在玩, 主任终于讲完了“接下来就请高一年级的学生代表,庄锦路同学发言。”

    高一八班的同学们马上热烈鼓掌,在姜炜的煽风点火下, 有组织有纪律地吼道“班长冲啊你是最棒的”

    庄锦路刚步上阶梯就被这吼声吓得趔趄一下, 手撑了一下台阶才没摔。

    他转过身来,那一脸茫然的表情,配合上八班男生粗犷的打ca声, 让整个礼堂里的学生们快笑疯了。

    好好的一场年级大会, 硬生生被搞成了应援会。

    礼堂里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学生们是快乐了, 老师们就不那么开心了。

    主任端着麦说“八班同学请坐下,开会途中不要发出异样的声音。”

    主任说了两遍,礼堂里还有哄笑声,直到庄锦路走到了话筒前,喧闹声才慢慢淡了。

    庄锦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首先谢谢大家,你们太热情了,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同学们笑了起来,后来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圆刚刚摔倒的糗,又齐齐鼓起掌来。

    这下老师们也没拦着。

    台下什么声都有,刚放完假回来,同学们都精力过剩。

    过了几秒,庄锦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嘈杂声才停下来了。

    庄锦路手上并没有拿稿子,他每次的演讲都是即兴发挥,但却口齿清晰、逻辑严明,时间把控地非常好,把重点都讲了,也没有超过二十分钟使人不耐。

    他鞠躬下台后,台下掌声雷动,八班同学又站起来想来一段应援词。

    还没等指挥官姜炜数一二三,庄锦路远远地就朝姜炜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非常凶狠。

    姜炜一下子就不闹腾了,让他们都坐下。

    “行了行了,效果已经达到,不要太过浮夸。”

    “炜哥,班长肯定知道是你组织的了,刚刚他在瞪你哎。”

    姜炜两手环胸,抖了抖腿“你们懂个屁。”

    路路明明是想朝我飞吻。

    年级大会结束后,同学们鱼贯而出,庄锦路想回自己班级的,结果年级主任拦了他一下“庄锦路,中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庄锦路点点头“好的。”

    他回到八班,蒋沉星揽着他肩膀说“路路就是够有面子,排场多大,是不是”

    庄锦路笑着推开他“你们故意的吧,我吓了一跳,都踩空了。”

    蒋沉星马上甩锅“都炜哥安排的,我不知情啊不关我的事。”

    姜炜一脚把他踹开了。

    庄锦路心说,我想也知道,就姜炜这么蠢。

    中午,庄锦路就去了主任办公室。

    进办公室之后,他才看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顾帆。

    主任应该还在吃饭,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

    “顾帆你也是被主任叫来的吗”

    顾帆点点头。

    庄锦路哦了一声“那应该又是别的什么竞赛吧。”

    顾帆说“大概不是。主任办公桌上有高考申请表。”

    虽然顾帆惜字成金,但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庄锦路就明白了顾帆的意思。

    学校想让他们两个提前参加高考。

    国内大部分高中都能在前两年结束必修课程,高三一年基本上就是一轮二轮复习。也许是出于对某些学力水平高的学生的考虑,高考制度在几年前有了新改动,高二结束后就能参加高考。

    考好了当然是皆大欢喜,但要是没考到理想分数,就要以复读生的身份读高三了,所以这项改动出来后,提前高考的学子并不多。

    庄锦路沉默了一会儿“你想考吗”

    顾帆没说话,但庄锦路觉得他也不想提前考。

    很快主任就回来了“你们两个已经在了啊,来,坐吧。”

    主任还挺和蔼的,拆了两包零食给他们吃,关心了一下他们学习状况,才进入正题。

    跟他们两个猜的一样,就是让他们提前去高考的事。

    主任捋了捋地中海,叹了口气“说实话,老师们都舍不得让你们只读两年,毕竟高中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但是以你们两个的学力来说,三中的教育水平还是太低了。据我了解你们两个都没有出国意愿,学校里资源你们也用不上,不如就去更高的学府吧,别浪费了一年时间。”

    两人都说回家问一下家长的意见。

    回到教室后,姜炜问他“地中海跟你说啥了”

    庄锦路犹豫了一下,没说出来,应付了过去。

    周末回到家后,庄锦路就跟庄向阳说了这事。

    何意然啃着苹果说“这不是很好嘛,你在三中那纯粹是浪费时间,而且你去大学才有好资源深造啊。”

    庄向阳问他“路路,你自己的想法呢”

    庄锦路实话实说“我想跟朋友一起高考,大学的教材我自学也没问题。”

    何意然叹口气“路路啊,这你就不理智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你跟同学多玩了一年,那不还是要分开的,你们要是真的关系好,不在一块也会联系的吧。”

    庄向阳忍着笑,咳了一声,总结道“我赞成小然,但是也支持你的想法。”

    庄锦路“老爸,你还真是说了白说。”

    何意然摇他手撒娇道“路路,哥,我的哥,你就去吧,这样我还能骗人说我男朋友是首都大学的呢,多有面子。”

    庄锦路叹了口气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他一直以来都没跳过级,现在跟班上同学关系又这么好,他真的舍不得。

    高考申请表不急着交,主任让他们期末考前交上去就好了。

    庄锦路本来是不打算去参加明年的高考了,结果有天庄向阳去参加了个商业聚会后,回来跟庄锦路说,首都大学医学院的一个专攻心血管领域的教授是他合作伙伴的远亲。

    最巧的是,庄锦路拜读过这位教授的所有论文,初中的时候就决定以后要拜入他门下。

    事关儿子,庄向阳去首都出差时特地拜访了一下教授。

    庄锦路后来跟教授交流了几次,教授很喜欢他,甚至愿意开先例,让他一进学校就能跟随科研小组学习。

    庄锦路不想随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跟朋友们讲这事的时候,他跟顾帆要提前高考的消息不知道被谁传出来了,学校论坛上很多人都在聊这个八卦,甚至又有人开群赌他们两个大学考去哪个学校了。

    那天晚上回到寝室里,蒋沉星摇着庄锦路的肩膀说“路路,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啊,你明年真去考啊”

    庄锦路叹了口气“嗯。”

    蒋沉星眼泪汪汪地说“别去了吧,咱们一起考,你怎么舍得我我们是c啊你可不能学渣男抛弃糟糠妻那一套。”

    庄锦路被他逗乐了“我舍不得你们的啊,有别的一些原因,我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考。”

    完了他还一本正经地说“路星是真的,是真的。”

    蒋沉星本来就没真哭,这下更是笑出声。

    “那好吧,我不拦你了,以后我还能跟别人吹我兄弟是首都大学的,想想也挺爽的。”

    旁边的姜炜一直没出声,以前庄锦路跟蒋沉星开玩笑的时候,他却要一脸嫌弃地看他们的。

    蒋沉星说“炜哥,你今天咋不说话了,路路要是走了都没人给你抄作业了。”

    姜炜烦躁地把洗发露往脸盆里一扔“抄你妈的作业。”

    然后他就出门洗澡去了。

    蒋沉星靠了一声“他又姨妈来了。你说他闹什么脾气”

    庄锦路没说什么。

    之后几天,用蒋沉星的话来说,姜炜就跟在生理期一模一样,火气说来就来,班上同学都不敢来触他霉头。

    他对庄锦路倒跟以前没什么差别,照常问题目,作业做得也很认真。

    有天庄锦路睡前水喝多了,半夜尿急醒来时,还看到对面床上姜炜的被子拱起一个大包,里面隐隐有光漏出来。

    庄锦路扯了扯他被子,小声问“姜炜,你在干吗呢”

    被子掀开一个角,姜炜露了半张脸出来“打飞机。”

    庄锦路抿嘴笑了一下“你拿着手电筒打飞机”

    “看书助助兴啊。”

    姜炜直起腰来,床上摆着一本理科练习题,他捶了捶腰“你怎么醒了”

    “想上厕所。”

    他们是老宿舍楼,没独立卫生间的。

    姜炜笑得有点坏“是不是怕鬼”

    庄锦路瞥他一眼“明知故问。”

    “走,我陪你去,正好我也想尿尿。”

    两个人一块下床,随便披了件校服就轻手轻脚出门了。

    厕所里,姜炜又替庄锦路吹口哨了,庄锦路说“你别吹了,我尿得出来。”

    姜炜哦了一声,他顿了一会儿,说“以后你要是尿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你吹口哨。”

    庄锦路扭头看他一眼。

    姜炜自顾自地说“毕竟我这么好的室友还是很少见的不过也不一定,你去好大学,同学都很牛逼,肯定玩得来”

    回到寝室里,两人各自躺在床上,庄锦路小声说“几点了”

    “一点。”

    “你别写了,晚睡不好。”

    姜炜嗯了一声。

    安静了十分钟左右,庄锦路昏昏欲睡时,隐约听到了姜炜说“庄锦路,你去考吧。你这么厉害,值得更好的。别听那些什么青春啊什么友谊的鸡汤,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了不过同学再怎么牛逼,你也不能早恋啊,你还没满十八岁呢”

    他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姜炜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云淡风轻,却好像在竭力抑制着某种临近崩溃边缘的情绪。

    可能是被姜炜影响了,庄锦路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丝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