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作品:《是个坏皇后(重生)

    枚於心中乱成一片,因着江重薨逝与晏绥九间的嫌隙,这几日她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冰释前嫌,接近讨好般为晏绥九做事,竟一时忘了七七四十九日回魂一事。

    父母幼妹及心上人惨死,最亲的人遭此横祸,她连基本的烧纸燃香都没记得。

    忽而,一阵凌厉的风直击面门,石案上一个茶杯裹着杀意而来。

    枚於略略偏头躲过晏绥九掷来的茶盏。她回首望着面无表情的晏绥九,忽感阵阵冷意。

    如果说忘记为周逸川烧纸燃香可以寻一个理由,但此时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茶盏却已经完全暴露了她。

    枚於会武功。

    枚於嗫嚅,“小姐……”

    晏绥九道:“眼睁睁看着周逸川死?”

    枚於一时无言,晏绥九也并不想听她作答,只切入主题直击要害,“江漓为何派你来?”

    枚於没想到晏绥九能准确说出她背后那人,她惊愕的看着晏绥九,还想辩解一番,“小姐,我……”

    晏绥九冷眼瞧着枚於,将她的慌乱局促尽收眼底。心中的答案得到了证实,为何前世她那样的人,枚於愿意舍命相救?

    晏绥九忽然想到被晏太师一剑贯穿的那日,她眼中包着泪,掉落护城河的那一瞬,风汩汩灌进衣袍,戳得她满心窟窿。泪眼模糊中,她十二年的夫君一身铁胄戎甲,疯了一样跳入河中。

    晏绥九逼视枚於,“说,派你来监视太师还是监视我?亦或者埋在我身边,寻机会杀了太师?杀了我?”

    其实,晏绥九怎会不知,前世未嫁给江漓时,她根本不值一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晏家的庶出女儿根本不得晏太师欢心。

    枚於受指派而来既探不了任何消息,就算在太师府邸,晏太师也是被重重保护,她一人之力想刺杀太师,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只有一个可能。

    晏绥九盯着她,只听枚於摇头解释,“不是的小姐,枚於是受令入太师府保护小姐的。”

    心中早已了然的答案,前世枚於为何舍命相护,不过是受背后的主子的令,以死奉命。

    晏绥九冰冷的心终于有一点波澜,她叹了口气道,“回去吧,明日还要入宫。”

    翌日。

    晏淮清选了一件素净的衣裳,了夏如往常替她梳妆,晏淮清挥退她,盯着镜中人道:“今日不必花黄。”

    了夏小心瞥了眼她额上淡粉色疤痕,试探道:“了夏替小姐遮遮吧。”

    晏淮清冷道:“就算我今日满面疤痕,皇帝也得笑着选我。”

    了夏正要说什么,门被推开。

    二人循声而望,宋氏逆着光站定,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宋氏唤道:“九儿。”

    晏淮清站起身来行礼,“母亲。”

    宋氏示意了夏退下,她走进屋内道:“内务府的马车在门外候着了。”

    说罢去看晏淮清的表情,怕她再情绪激动。但见晏淮清波澜不兴,点头道:“我已妥当,这便去。外边风大,母亲不必送了。”

    宋氏闻言顿在原地,她双目微红道:“九儿,可是在怨母亲?”

    晏淮清已行至门前,闻此回首道:“女儿不怨母亲,女儿只恼自己不能劝动母亲。”

    见宋氏微红的眼掉下泪来,晏淮清拿过手帕拭去泪珠,颇为无奈道:“母亲!父亲为权舍得女儿入宫,往后也会为了权利扶正三姨娘。外祖父老了,而扶苏还年轻。今日您还能选择让了这位置,母亲审时度势,父亲念此不会亏您。而若是往后母亲被逼无奈丢了正妻之位,到时候难堪的不止是母亲,还有整个尚书府!”

    一串不是威胁胜似威胁的话让宋氏更加错愕,晏淮清又行了一礼,施施然推门走了出去。

    太师府外,前来迎接晏淮清的马车奢侈华丽。数十个小厮正恭敬侯着。晏太师允了宋欣今日护送晏淮清入宫。

    阳光下,晏淮清额上的疤痕各位显眼。宋欣心中猛的一紧,他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捏成拳。

    晏淮清没想到会见到宋欣,她微微一愣,迅速在人群中搜寻起来。

    果然,马车身后,宋欣护送的队列中,一个将士正垂头,似乎感受到晏淮清投来的目光,她抬起头来,两道略微凌厉的眉。

    晏淮清收回目光,她对晏绥九并不抱任何希望,只暗中猜测晏绥九入宫的企图。

    晏淮清也不与宋欣多言,她撇过头不去看他,也希望宋欣不要看见她额前的伤。人多眼杂,宋欣只眼睁睁看着晏淮清行上马车。

    看霞光万丈,看马车辘辘扬长而去。

    禁宫宫门前停驻了不少马车。每辆马车皆是华丽,放眼望去各有特色。

    晏家马车缓缓停下,马夫勒马,了夏从车内钻出来后晏淮清才走下马车。虽然晏太师有车辇入宫的特赦,但晏淮清身无爵位,再者,这么多车马也有沈复卿党羽的人,她若乘轿入宫,怕是又给沈复卿添了话柄。

    晏淮清下车,环顾四周,迎来无数目光。

    “那便是晏太师的嫡女,晏淮清。”

    “粉黛不施,穿着也随意,当真是敲定的皇后,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那可不一定,听说殿阁大学士安陆康之女安浅今日也来了。虽说皇后之位从两人中间择选,但谁是皇后可说不清。”

    三三两两的讨论落入耳中,晏淮清心中冷笑,雀喧鸠聚,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在众口嚣嚣中,宫门缓缓打开。

    有数十个太监从宫门走出,谢玉为首,一眼便见到宋欣,赶紧堆着笑脸迎上去打招呼。宋欣不屑理他,谢玉向来脸皮厚,就算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丝毫不觉着尴尬。

    谢玉笑意盈盈的看着晏淮清,“这便是晏小姐吧,万岁爷特意命咱家接晏小姐入宫。”

    秀女入宫,都是由内务府掌事太监带着的。谢玉是江漓身边的人,此时亲自出来迎接,已经算江漓对晏淮清的看重。更甚的,谢玉身后,一辆轿辇正候着她。轿辇十分奢侈华丽,轿顶是略略向上鼓起的圆,轿中人只要抬头去望,便可见其中一圈一圈的精致的纹路。轿顶周遭一圈镶着白雾薄纱,又有珠玉宝石嵌入其中。

    晏淮清却一脸冷意,殿阁大学士安陆康之女先她一步坐上另一辆轿辇。绉纱窗幔将隐隐可见其中曼妙佳人。

    谢玉带了两顶轿辇,一顶为晏淮清而备,一顶为安浅而备。

    此举更是让人联想皇后的人选,宋欣脸色十分不好看,江漓如此动作,明里是给晏太师与首辅面子,但实则,江漓也是在告诉二人,皇后的人选最后还是由他说了算。

    轿辇由六人所抬,前后各二,左右各一。

    晏淮清坐在轿辇中行了一段时间,走过鳞次栉比的琼楼玉宇,越入宫楼晏淮清心越沉。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首,宋欣护送的队伍不知什么时候已没跟在轿辇后。

    肩扛轿辇的一个内监不小心踩了一颗小石子,脚下一崴,整个轿辇晃了一下。晏淮清身形一顿,一颗心惴惴不安起来。

    锦绣宫。

    晏淮清到的时候,秀女们已经整齐排列好。每排七人,除了第一列专门为晏淮清和安浅留出的位置,共有七排。

    在众人目光中,晏淮清和安浅平稳落轿。

    锦绣宫殿门前立着三人。根据所着服饰,不难猜出三人身份。最左侧那人官服黑红相间,乃内务府总管太监。中间有一嬷嬷,虽衣裳纹路简洁,但不难知道便是锦绣宫掌事嬷嬷。最后一位笑眯眯的公公,手臂间耷拉着拂尘,见了落轿的二人,谄媚的笑意更甚。

    “第一排的秀女请入殿。”张嬷嬷开口道,便有几个小太监引领秀女进殿。

    虽然是第一次选秀,各秀女也知道选秀第一步是要将衣物褪去,由嬷嬷们检查。甫一听见入殿,不少秀女都羞红了脸。

    有一小太监拿着名册一一比对,每比对完一人,就有宫人带着入殿。一排本应七人,少了晏淮清与安浅两人。故比对的小太监为难的看了眼总管太监。

    谢玉见此赶紧道:“偏殿暖和,咱家备了好茶,还请二位小姐随咱家先去歇息,待初选过后,咱家再带二位小姐面见圣上。”

    二人面色微微缓和,谢玉讨好般待着二人去了偏殿。

    行至偏殿,果然谢玉早已准备好清茶。他请二人落座后便道:“咱家还需向万岁爷复命,二位小姐请自便,待初试完后咱家再来接二位小姐。”

    二人颔首,谢玉便退了出去。

    大梁繁荣昌盛,国富民强。这仅仅的锦绣宫装潢得极好,安浅不由得感叹。晏淮清瞧了她一眼道:“有何稀奇?”

    安浅嘴角含着笑道:“妹妹早听说摄政王府隔断式样与禁城宫殿无异,摄政王是皇上心腹重臣,既有骑马佩剑入宫的特赦,又有逾制宫阁的特赦。妹妹不似姐姐见多识广,自然稀奇。”

    晏淮清道:“你我今日不过初面,何必姐姐妹妹叫的亲热。”

    安浅压低声音道:“今日妹妹能与姐姐一般乘辇入宫,安浅深感荣幸。姐姐如此貌美,母家又是当朝摄政王爷,妹妹自知无望玉如意。这以后的称呼不就是姐姐为大,妹妹为小吗?”

    晏淮清知道安浅话中意思,今日二人中总有一人能得玉如意入主中宫之位,若江漓不想得罪另一党,二人当中落选玉如意的另一位,贵妃之位也是少不了的。

    皇帝的后宫,不可能只有一党的人。

    见晏淮清不语,安浅掺了一壶茶递给她,茶盏置面前,茶香四溢。

    安浅道:“我见姐姐似有心事,当年先帝选秀,妹妹姨母入宫时也如姐姐这般愁眉苦脸,后来才知姨母早已有心上人,不知姐姐是否?”

    晏淮清冷冷瞪她一眼,以斥她言语放肆。

    安浅却不在意,左一句又一句,就是想惹恼晏淮清。

    晏淮清正要发作,门吱呀一声推开,谢玉眯着两条缝,道:“二位小姐久等了,皇上已经在御花园等候二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

    阿十又要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