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说过。”

    康靖安的神色格外柔和：“你当年这么告诉我的时候, 我就说过, 用不着这样。葭葭我能照顾。你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现在你和季医生谈恋爱, 感情看起来非常不错, 以后大概是要结婚的吧？”

    娄迩没办法在康靖安面前否认她和季新成会结婚，只强调：“姐夫, 我谈没谈恋爱，不影响我照顾葭葭。”

    “当然会影响。”康靖安笑着，颇为替她着想,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你现在每天从工作中抽时间来陪葭葭，已经把很辛苦, 葭葭不会愿意再耽误你谈恋爱。等你以后和季医生修成正果，有了自己的家庭，特别是有了你自己的小孩, 更加有了自己的生活重心。小迩, 能看到你分出心去发展自己的感情, 姐夫很替你开心，葭葭的负罪感也减轻，否则等以后葭葭长大了、懂事了, 肯定会怪她自己。”

    娄迩的心微微沉, 再次强调：“是我自己想帮姐姐照顾葭葭，我相信葭葭会明白的。”

    说着她看回葭葭：“姨姨讲对不对？不管姨姨谈不谈恋爱，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是不是呀？”

    小妮子自然不会回答她，不过可能因为知道娄迩正在和她说话，所以一双眼睛没离开娄迩，模模糊糊地“伊伊”了两声。

    身后是康靖安继续带着笑意道：“你和季医生既然是再续前缘，那感情非常珍贵。不知道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葭葭提前预定当你的花童。”

    “我和季医生还不着急。”娄迩语音含糊，对康靖安此番态度很是意外，心里的感觉不怎么好，因为她记起之前她劝康靖安开始一段新感情时，也讲过类似的话，重点便在于顾不顾得上葭葭。

    彼时她的目的非常明确，希望能从康靖安手里多拿到些照顾葭葭的主动权。

    如今康靖安的目的呢？

    娄迩忐忑。

    —

    陪小妮子吃完早餐后，娄迩去上班，今天她还有医院的工作需要完成，中午又回来小妮子的病房，呆到下午回工作室，和乔瑾继续准备那位阿姨的治疗方案。

    晚上娄迩再来医院，先去见季新成。

    季新成今天晚上有一台手术，比上次他主刀的手术要大些，他是一助。

    娄迩陪他在办公室吃了顿饭。

    季新成把公寓的备用钥匙给她：“我回去得晚，你自己开门进去。”

    “不用了，我今晚要留医院里。”

    “你姐夫不是还在？”

    娄迩抿唇不语。康靖安这回好像真心实意陪孩子，从昨天到今天，除了中午回家洗漱、换了身衣服外，基本没离开过孩子。她悄悄问过保姆，昨晚康靖安确实整夜留守，就睡在沙发里。

    季新成强行将钥匙塞她手里，语气也变得不容置喙：“今晚我回去后必须看见你。”

    娄迩其实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今晚康靖安在，她留病房也没有太大问题。留与不留都可以的情况下，她暂且照顾季新成的感受，收下钥匙。

    回到小妮子的病房里，娄迩发现童秘书来了。

    “娄小姐。”童秘书微笑问候。

    而康靖安正在尝试喂孩子吃饭，但似乎不大顺利，保姆从旁指导，他仍不得要领。

    娄迩旁观片刻，实在看不下去，亲自出手：“你手放低一些，否则勺子会磨到葭葭的牙齿。”

    “好，抱歉。”康靖安虚心改正。

    娄迩又提醒：“你不能光喂，要在这个过程和葭葭说话，既是引导葭葭，也是和葭葭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康靖安有些挫败：“刚刚林阿姨也这么告诉我，我试过了，不知道能和葭葭说什么，葭葭也不给我反应。”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可以问她好不好吃，可以问她喜不喜欢，可以告诉她现在喂她吃的是什么东西，可以夸她，或者其他任何话。她不给反应没关系，关键是你必须和她互动，不要怕冷场。”娄迩此时像位严厉的老师。

    康靖安听从她的建议，虽然依旧笨手笨脚，但比娄迩刚进门时确实好不少。

    童秘书忍不住夸赞：“还是娄小姐更有办法。”

    娄迩不接受：“我只是比林阿姨敢说。”

    她相信保姆也差不多是这样指导康靖安的，只不过康靖安是保姆的雇主，保姆不好太过对康靖安指手划脚。

    童秘书却又补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娄小姐和康总的关系摆在那儿，康总还是比较听得进娄小姐你的话。”

    娄迩看了眼童秘书，不作声。

    康靖安似乎专注于喂养孩子，没有听见，所以也没做出反应。

    娄迩只希望他不是默许童秘书的话。

    这顿饭在护士来给葭葭送药时结束。

    保姆将碗筷收拾去洗。

    童秘书帮忙切水果。

    康靖安仿佛刚完成件苦力活般，揉着酸楚的手长长松气，感叹道：“平时看你和保姆做起来好像不难，没想到真的很累。”

    娄迩莞尔：“熟能生巧，习惯了就好。”

    康靖安认同点头：“嗯，所以我要开始多多练习了。这样以后小迩你不在，我也不用全靠林阿姨。不管林阿姨照顾得再周全，终究只是保姆，葭葭需要亲人关怀。”话及此，他表情稍显一丝黯然，“葭葭不太认我给她喂饭，其实我挺难过的。”

    娄迩的神思停留在那句“以后小迩你不在”，因为慢了半拍才反应道：“没关系的，姐夫你不是说会多练习？”

    康靖安能从实际行动上多关心孩子，她非常乐见，所以将原本想说的那句“我不会不在”咽下肚，而且也不适宜当面和康靖安讲这句话，容易产生误会。虽然，现在康靖安看起来似乎已不再在感情的问题上为难她。

    童秘书自然不是单纯来看小妮子，她主要目的是带文件来给康靖安签署。

    康靖安就在沙发里办公，事情似乎堆积不少，娄迩哄完孩子入睡，康靖安还留了两份文件，让童秘书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取走。

    童秘书另外又讲了几件事，才离开。

    康靖安起身舒展筋骨时，娄迩还是要他如果真有事抽不开用不着一直守在医院。

    康靖安关心另外一个问题：“我这样会不会影响到葭葭？要是会，我之后和童秘书到外面处理了再进来。”

    “没有，不会。”娄迩摇头。

    “那就好。”康靖安放下心，行至床边，低头轻吻孩子的额头，“希望能让葭葭多了解我。不仅我的生活，还有我的工作状态。”

    娄迩看着他，没说话。

    康靖安转头来问：“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今晚还是我和林阿姨守着葭葭就可以，看你白天还要工作，休息不够很累的。”

    娄迩点头：“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嗯。”康靖安中午那趟回家，把他自己的洗漱用品带来医院了，拿起来往卫生间走，顺便挥手与她道别，“季医生人不错，你和他好好处。你有个好归宿，我对你姐姐也有交代。”

    娄迩眼波轻闪。

    —

    路上娄迩特意买了宵夜，到公寓后温在锅里，发消息提醒季新成从医院回来后吃掉。

    察觉身边睡下了人的第一时间娄迩醒盹，毕竟这两年她都一个人。

    摸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

    “吵醒你了。”季新成道歉。

    娄迩摇摇头，翻身缩进他怀里。

    “谢谢娄老师的体贴。”季新成指的是那份宵夜。

    娄迩笑笑，耳朵被他讲话呵出的气喷得簌簌发痒，一瞬恍惚好似重回以前热恋期的时光。

    季新成紧紧搂着她，又道：“回来的时候有点怕你没来。”

    “如果我真没来呢？”娄迩好奇。

    “那我就算破坏了医院的规章秩序，也要去你外甥女的病房把你带出来。”季新成语气瓷实得很，“绝不允许你和你姐夫睡在一个房间里。”

    “说什么呢？”他这话娄迩听着着实刺耳，仿佛她被捉奸成狗男女似的，不禁有些恼，“还有葭葭和保姆。”

    季新成冷嘲：“你信不信你姐夫心里就是会这样做四舍五入？”

    娄迩不答话，想推开他，季新成没让：“你觉得我小人之心也好，我只是想提醒你，男人对女人的心思，多数时候和龌蹉脱不开干系。”

    “所以你这是把你自己也骂在内？”娄迩抬头，不曾想倒方便了季新成低头来衔住她的唇，吻得她娇|喘连连。

    “我对你是有龌龊的心思。”他承认得坦然，也将所有权攥得牢牢的，“其他男人不能有。”

    娄迩：“……”

    两人相拥而眠没多久，娄迩听见季新成小声地接电话，很快传来季新成下床的动静。

    娄迩又看了眼时间。

    凌晨四点半。

    “医院出什么事了吗？”她首先猜测的是这种可能。

    “晚上刚手术结束的那孩子出了点状况。”季新成表情凝重。

    娄迩从床上坐起来：“很严重？”

    “我住得最近，先去看看。你睡吧。”季新成安抚，没多说，衣服穿到一半便往外走。

    娄迩在季新成出门之后，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呀，今天回老家后，时间比我预想得要碎片化，捂脸，今天暂时还是先三千。但相信我，答应的肥章只会推迟，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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