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72章 chapter.72

作品:《宁法花园

    赵想容谈过很多场像甜点般的恋爱。

    热情的,浪漫的, 消遣的, 像连续剧。在那些男孩发现她听力的秘密前, 她都会分手。她从不把感情藏在心里, 因为本来就不深刻。

    高中教导主任找她谈话问能不能好好学习, 她会笑着说“我感觉自己心里住有一头豹子。”

    ……其实是狮子, 学渣吃亏这点了。

    一眨眼她三十多了,还是那德性。

    赵想容想过,谁才是最好的陪伴者。她脑海里浮现的那个人影,不是涂霆, 不是许晗。

    是周津塬。

    不过, 那个“周津塬”不是现实里的周津塬, 是许晗在信里塑造的那个清冷少年,是失去许晗后依旧生活,在恸哭的夜晚不让任何人看见的周津塬。

    “我之前的举动吓到你了?”周津塬突然出声, 赵想容吓了一跳, 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失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怎么越来越邋遢, 又没刮胡子。死去吧!

    赵想容恢复了那股招牌的动人骄慢。“滚。”她懒洋洋地说, 仿佛不是她主动叫他过来。

    周津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打探“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周津塬想了很多赵想容主动来见他的理由, 最令人不舒服的想法是, 赵想容和涂霆吵架, 来找他撒火。他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嫉妒。

    赵想容不说话。她扬起眉毛, 已经非常后悔来见他。

    周津塬一个用力, 把她拽到怀里,两人膝碰膝,面对面。“我不想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但是,赵想容,我们和好吧。”

    在路灯的斜照下,周津塬告诉她“我不会跟你保证爱情。这种东西无法保证,是蠢货现编出来的台词。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容容,我会给你一个计划——我做了结扎手术,我会给你这个唯一,你是我后半辈子的唯一。我会对你公开我的所有财务,复婚前签好所有法律文件。”

    顿了顿,他说“如果这次再分开,不管谁的原因,你可以带走我的全部。但是,我们再试一次。”

    沉默了一分钟,赵想容突然嗤笑一声。

    “你之前不是说能给我下跪吗?”

    她说话向来跳跃性强,周津塬的眉极轻微地皱了一下。“容容?”

    “那些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你就不如跪一个。”赵想容轻柔地说。

    周津塬整个人像雕塑一样不动。他用修长的手指牢牢地握着她膝盖,嘴巴紧闭成一条线。

    隔了很久,两人僵持着。

    赵想容托着腮,好奇等着看周津塬的反应。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敢损伤和折辱,她又怎么敢确定,他以后发起疯来,会不会再伤害到别人。

    她有时候觉得他很怪,可是,赵想容确实也被周津塬弄糊涂了。“跪下。”她催促说。

    在她毫不掩饰戏弄的注视下,周津塬感到熟悉的恼怒,和一丝狼狈。

    之前的婚姻生活好像在面前重演。他想,他俩都明白,之前的婚姻就是塑料婚姻,互相投掷着傲慢、痛苦和轻佻。现在只有周津塬不明白,离婚后,他明明获得轻松和自由,那喜悦还没有衰减,到底是哪一瞬间,他扭头看了赵想容,黑暗里有个盘踞的东西浮现出雏形,那就是他居然爱上了赵想容。

    就像戒了烟的人又复吸。翻来覆去,和体面无关,就是阴暗的深情,顽固的自我,他还是觉得她特别珍贵。

    周津塬的性格是两面极端的危险,他在魔道和人间徘徊。而眼前又是一个美绝人寰的资深讨厌鬼,她任性地摆摆头“你不下跪?”

    过了会,周津塬眯着眼睛。

    他的目光平静,也令人毛骨悚然。“容容,我做不到下跪。”他说,“但我现在说的话,和跪下说的话,效力是一样的。”

    他盯着赵想容美丽的下巴,微弯的红唇,内心的怒气和暴戾占有欲又涌现出来。

    赵想容在沉默中又尽情折磨了周津塬几秒,就在他眼眸越来越深时,她站起身。

    “我上次告诉你,要去巴黎工作几个月。”赵想容直截了当地说,“我要你请假,或者,你把医院的破工作辞了,我们一起在国外住段时间吧。”

    至少半分钟的时间,周津塬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她。

    他判断她这没头没尾话的真伪。

    随后,周津塬垂下眼眸,有点恼火“你如果有这打算,为什么不早说?我之前听你的话刚修完教学假,科里暑假很忙。方教授早晨还有病例会,我是根本不可能再请这么长的假,之后还有课题和手术……”

    赵想容发现,司姐确实说的很对。

    男人才是恬不知耻的自私生物,他们先天性把工作看得胜过感情,无时无刻都要先提升自己。至于浪漫小说和电影里,男人为了恋爱,抛弃工作享受生活。这根本不可能。

    如果发生,这只说明他们老了,体力逐渐衰退。实际上,男人不会轻易退出任何竞争。他们的生活就是工作。

    不过,赵想容也不可能妥协。她伸了一个懒腰“我给你一些时间考虑。”

    她准备要走。

    随后,脚踝就被周津塬按住,赵想容一个趔趄,按住他肩头维持平衡。

    周津塬抬头看着她,他问“如果我现在答应你,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赵想容气得想踹他,被他按着脚踝,使不上力。

    “你精虫上脑了,我给你再找个小姐泻火?告诉你,如果你敢再碰我,再发生上次的事情,我——”

    周津塬却打断她“赵想容,我要你。”

    赵想容最近在她的群里,看到一句新的脏话。狗逼。

    眼前有个狗逼男人平静地说“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当一个不那么危险的医生。我喜欢血,也喜欢做手术时的感觉,我喜欢当医生。但是我需要平衡,需要保证自己性格里的什么东西不会发展过头。我只是偶尔失控,那些和你无关。我想和你在一起。”

    沉默了一分钟,两人打量着彼此。

    他们都清楚,对方的内心和那幅天生的好皮囊差之千里。

    赵想容先移开目光,她淡淡地说“这几天别找我,我要自己处理一件事。”

    周津塬却说“对我笑一下吧,容容。”

    天快亮了,在道路上的车逐渐多起来之前,赵想容让周津塬把那被她坐得很扁的手包递过来。

    她狠踹了他一脚,自己开车走了。

    隔天是周末,赵想容和她父母吃饭。

    没在家里,选的地点是郊外的静谧私人会馆。

    漂亮的庭院,石子路,和体贴的服务。赵想容参加各种华丽的和很多人难以想象非常奢华场所。她早已经不会内疚自己的生活,它们就是她朋友圈的常态。

    赵奉阳说要迟来,他需要先参加完公司会议。

    陈南先到。

    她喝了口茶后含蓄地问女儿,和那个小明星分手了。

    赵想容花瓣般的唇一翘,从包里掏出小小的,雕刻着玫瑰的化妆镜照着,什么话也没说。

    陈南知道,八成就是散了。

    “我当初和你爸差点离婚。”陈南老生常谈,“如果没有你和你哥,不一定能支撑到现在。男女之间那些花前月下都会消失,有什么用?还是需要一些利益关系,把两人拴在一起。婚姻就是办合伙企业,你要有自己的事业,还要懂得妥协,和丈夫结合成利益共同体。豆豆,擦亮眼睛找男人,比周津塬更差的男人,就不必找了……”

    赵想容懒洋洋地帮她妈把后面的话接下去。

    “一定要找个我看得上的男人生孩子。孩子是我的后代,不仅仅是男人的。做女的真烦,赵奉阳在香港找的代孕妈妈,他也不一定看得上吧。”

    “不准像离婚那样草率,也不能签之前的婚前协议……你刚刚说什么?”

    在母亲多次追问下,赵想容把周津塬猜测的,赵奉阳之前阻止他去香港的那点小心思都说出来。比如赵奉阳想在香港隐秘地生个孩子。

    陈南久久没说话。过了会,她就先走了。

    赵奉阳赶来,只看到赵想容正独自坐在沙发上,闲闲地玩着会馆里的珠宝盆栽。

    看到他来了,赵想容一笑。“大哥。”她懒洋洋地招呼。

    赵奉阳的目光固定在她的脸上“爸妈呢?”

    赵想容回答“回公司了。”

    赵奉阳坐在赵想容旁边,他倒是难得悠闲,还把去法国的行程规划好。

    勃艮第地区的名酒庄要去,几个巴黎城郊的贵族城堡要去,又选了些小众的自然景点。欧洲的花园最为出名,分为英式花园和法式花园。前者更强调模仿自然景观,后者有人工更规整的园林景观涉及。

    “据说,没出嫁的欧洲贵族小姐和她们的家庭女教师,每天都在自家的花园里散步聊天,只要她们走着的小路变道,小姐就得毫无痕迹地换到下一个话题,这样做,是练习反应能力,让她们在舞会上更好地钓凯子。”

    赵想容边说边压着手。

    因为听力,她说话的时候总会格外留神身体语言,避免伴有无意识的指手画脚行为。

    赵奉阳觉得,赵想容也是贵族小公主。那种致爱丽丝的音乐响起,她穿着蓝色绸缎舞裙,满怀着希望和勇气推开花园的大门,翩翩起舞。

    赵想容噗嗤一笑。

    说句老实话,她挺希望自己赶紧奔到四十岁,这样就不用花心思打扮,到了穿白衬衫黑裤子都好看的年纪。

    赵奉阳的手机在兜里响,他掏出来,按成静音。

    赵想容闲闲地和他聊天。

    晚上回父母家,她戴着眼罩,在开灯的卧室里睡觉。

    她最近失眠得厉害,偶尔又梦到一个被废弃的野地,没去过也没见过相似的地方。里面的植物茂盛生长,里面有一个闪闪发亮的湖,唯一的人工建筑物就是灰色围墙和铜门。

    这大概是花园。

    花园出现次数频繁,已经成为梦里的一个旅游景点。她打造它,设计它,但只要想到花园归属谁,许晗就会突然出现。

    每一次,赵想容都希望自己能克制住,梦里不要向着许晗跑去,最好转身走开。不过每当许晗朝她兴奋地招手,她依然朝着朋友奔过去。

    许晗对她喊“兔子,你怎么那么笨?”

    第二天早上起床,家里气氛不对。

    赵父赵母一宿没回来。

    陈南得知赵奉阳打算再要一个试管婴儿,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查养子是不是有自己的私人账户,来维持公司和私人生活的开支。

    赵奉阳目前的职位,是赵氏集团的高级副总裁,还在赵氏全资控股的两家子公司担任总经理。

    这一查,查到赵父身上。

    前几年,赵氏企业商业地产的负债率太高,赵父在赵逢阳的帮助下,清退了30的职工持股,完成整个集团私有化。至今,赵父持有企业里98的股权,剩下2平分给两个儿子。

    陈南发现,赵奉阳当时在赵父的授意下,动用几个资金账户,还挪动了公司的职工保险基金。更让陈南愤怒的是,好几份的授权书写的是赵想容的名字。

    如果事发,赵想容会接受刑事的调查。

    赵父解释,那笔资金窟窿已经填上,以女儿的名义,是因为当时赵家和周家还是亲家,一家国资背景的基金也参与了云云。

    “我会害自己孩子?当时她是周家儿媳妇,老周自己不好出面……”

    陈南怒火闷在心口,她直截了当地说“豆豆懂个屁,她不能做任何担保人!”

    赵父皱眉说“我把利害关系告诉过她。”

    陈南说“把她叫过来问!”又说,“就让她一个人来。”

    赵奉阳的秘书昨晚就说,董事长和陈总在会议室里争执了一宿,赵想容早上也被他们叫来公司。

    赵奉阳中午结束复健治疗,回家换一套衣服。

    他属下突然告知,赵奉阳领头引入的海外战略投资项目,组里被安插进陈南手下的两个审计和法务会计。赵奉阳皱眉,要追问详情。

    远远的,他看到有人沿着那条弯曲的花园小径走过来。

    日光很好,赵想容下午肯定要参加什么品牌的活动,穿着连衣裙,像一团过分华丽的西班牙纱扇。口红也是同样色调,手里提着一双更尖且更夸张的高跟鞋。

    “每次走到你这里,我都能被累死。”她娇嗔。

    阴暗的拱廊里,赵奉阳继续听秘书的电话。

    几分钟内,他的脸色一路下沉,结束通话,赵奉阳转过头。他直接问“豆豆,你跟爸妈说了什么?”

    赵想容看着他,她掐着嗓子,鹦鹉学舌“豆豆,你跟爸妈说了什么?”

    赵奉阳不说话了。

    他突然间体会到了,周津塬曾经在赵想容身上所感受到的深深怒气和无力感。赵奉阳几乎忘了,她曾经是一个多么明媚无情又令人攥紧拳头的小姑娘,喜好古怪,只有入她眼的人,赵想容才会展现可爱。

    “被挑拨的滋味不太好受吧?”赵想容笑着说,“你和爸曾经用我的名义挪款,这事清清楚楚。我没有半点冤枉你。”

    赵奉阳压着淡淡的怒气“你当时同意了。”

    “我现在也没后悔。”赵想容说,“帮你,帮家里的生意周转一下,这倒也是我应该做的。我只不过把这事告诉了我妈,又没闹到外面去。你朝我急什么?”

    不同于两个哥哥,赵想容从她过于谨慎的商人父母手里,得来的大多是更可靠且保值的不动处,以及证明身份的股份和公司债券。赵想容在董事会里没有决策权,但有合法查阅和复制高层机密文件的资格。赵奉阳当初手术期间,她也帮他签过不少授权书。

    她一股脑地把那些文件给了争吵的父母。至于能查出来什么,谁知道呢。

    赵奉阳警告她“豆豆,别用公司里的事攻击我!”

    赵想容失笑,耳坠在脸颊边摇曳,带着股像与生俱来的矜贵“赵奉阳,别跟我讲什么公私分明!我要想搞你,什么在我眼里都属于公事,我赵想容的事就是公事!”

    赵奉阳呼吸略微急促,他陌生地盯着她,突然问“你和那个小明星分手了。”

    赵想容的笑容一涩,她点点头“原本一时半会分不了,托你上次的搅局,就直接分了。”

    赵奉阳怒极反笑“原来如此。”

    “主要看脸”,是一句好轻浮的评价。有个女人,在她少年时期,就把皮相带来的红利,浪费到极致,当她翘起嘴唇,十足绣花枕头的美艳且糊涂。但阳光下的她娇艳无双,又和小公主这词完全不沾边,做什么令人怒火中烧。

    “豆豆,你说说自己,是不是永远只会为了男人犯贱?这么多年,你身边来来去去多少男人,他们都想玩弄你!最后谁为你留下?全世界,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他妈在你家玩命工作,帮你家赚钱,我能把这条烂命都给你。周津塬家里人撞我我也不计较,你居然敢为了区区一个小明星,动念头来阴我?”

    赵想容看着他脸上因为怒气而纵横的皱纹,她说“能让你 ‘真心’喜欢我很多年?能让你付出真心这件事,只对你自己来说珍贵。”

    赵奉阳走上前逼近她,他嘶嘶地说“他们在我的账上什么也查不出。想跟我斗,你八岁的时候,就应该学聪明点!”

    “那真是太好啦。”赵想容嘲讽地说,“我爸终于松一口气,我妈现在想把他撕了。他俩还是那德性,夫妻吵架孩子遭殃。你说我没脑子,那我就从今天开始学着变聪明。”

    赵想容转身要走,赵奉阳看着她那纤丽背影,突然间慌了神。

    他跟上她,沉声说“豆豆,你先听我说——”

    “你最好别跟我说话。你最好赶紧搬出我父母家。”赵想容甩脱他的手,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外走。

    赵奉阳在赵想容下最后台阶时,猛地拽着她。赵想容的裙在髋部收得很窄,迈不开腿,她重心不稳往前倒。

    惊呼中,赵奉阳拉住她。

    两个人重重地摔倒在旁边,赵奉阳最后的时刻,用手臂护着赵想容的头,但他的金表一下子磕在额头。赵想容耳边的助听器一下子摔落,被砸得粉碎。

    赵奉阳出了一身的虚汗,感觉赵想容沉沉地靠在怀里。

    他呼唤她名字,赵想容却不回应。他颤抖地用手拍了下她的脸,她紧闭着双眼,失去意识。

    下午的四点,周津塬和陆谦约在医院旁边的体育馆。

    他们那帮医生经常合伙团购健身卡和羽毛球劵,很多来规培的专硕小孩懒得回宿舍,来他们借卡,跑过去洗澡。

    陆谦在旁边冷嘲热讽,骨科奖金高,他们还这么省。

    他们医院是全国顶尖的三甲医院,但依旧有一些体制上的陋习,比如给每个科室布置任务,每年必须多少篇sci,否则奖金和职称都会原地踏步。周津塬跟的好几个临床课题,研究费时长,有些教授花了几年才能找到资助,课题参与人数上三十人,最长得进行了五年。

    周津塬掂量了下自己,他们院如果想升副主任,必须具备一年以上的海外经验。感染内科和皮肤科去法国交流得多,骨科脊椎方向和欧洲交流的项目少,最多是德国和瑞士。

    如果真跟着赵想容去巴黎,他得看巴黎的公立和私人医院排名,不打算浪费时间。

    陆谦气喘吁吁地推动斜杠“听我媳妇说,巴黎有很多美国牙医。我知道巴黎的萨勒贝蒂尔医院——师兄,你会法语吗?”

    周津塬把壶铃放下“我像懂法语的样子?但医生的英语普及率都不低,现代医学的名词都是英语,基本的交流应该行。只不过,我想进的是私立,如果找不到院里帮我开推荐,就得找药厂的关系把我安进去,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安排。”

    陆谦听周津塬一说,就觉得各种麻烦。

    这事也就搁他师兄身上,他是什么都疏离但又能孤注一掷的性格。要搁自己,早就颓了。

    他饱含深意地说“呵呵,你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过于夸张了。”周津塬一口否认,他鬓角出汗,眼睛低垂,“但这辈子就得怄死她。”

    正在这时,周津塬手机响了。

    是许久没联系的苏昕,她在电话那端焦急极了,不停地哭“我妈在家里昏倒了!”

    同样在孟黄黄的家,苏秦在电脑上疯狂地填完十份报名表,准备投到各大节目组。他又趴在地面,吭哧吭哧地做俯卧起撑。

    “如果这次选秀也没戏,我接着参加别的节目。”苏秦告诉孟黄黄,她正幽灵一样走出来,随后在旁边的沙发上抱着爆米花,用电视机盒看网综,“我不一定当偶像,可以当跑通告类型的艺人。实在不行,我就去当健身教练。”

    苏秦把他的职业生涯想了一遍,做出了后备选项,五花八门的选项,指向一个结果他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地挤进进娱乐圈。

    孟黄黄无聊地说“我们酒店一直被很多网综节目要求租场地,我觉得,网综现在发展很好,需要很多娱乐型艺人。最近,娘gay类型的和走兄弟基情的风格比较流行。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人设?”

    两人沉默着,都在思考苏秦伪装同性恋,他应该怎么塑造这个形象。

    孟黄黄又问“你妈最近怎么样?”

    苏母依旧接受透析。苏秦和苏母,都更倾向于继续保守治疗,只有苏昕好像铁了心似的坚持肾移植。苏秦最近收到一笔小款,不知道谁打来的。他消无声息地取出来,给自己报了个口播的课。

    苏昕和母亲都不知道。

    这时候,苏昕也给苏秦打来电话,苏秦骂了声,孟黄黄跟着苏秦走进门厅。她随后趴在窗户上,看着这小孩飞奔出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