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58章 寻找

作品:《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

    “我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

    方莉莉一愣,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啊”她问。

    岑年并没有执着于一个回答。他摇了摇头, 没有解释,把书翻过一页。

    书里写的什么一概不知。

    岑年大脑里堵的发慌, 看了两页就放下书。外面有人敲门, 岑年走去开门。

    “岑先生。”傅燃的私人医生任伟明对岑年礼貌地点了点头。

    岑年与他握手。

    他的心一瞬间放了下来, 很快又高高地悬起。

    两人简单地寒暄过后,任伟明和医院的医生一起进去了, 门被关上。

    岑年坐在外面, 有些紧张。

    突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岑年原本不想接,但他看了眼那上面的名字,皱了皱眉, 还是拿起手机、到走廊拐角处,接了电话。

    岑年一边远远看着病房的门, 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然后,他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抱歉, ”他打断了对方, “发布会提前了”

    “是的。”那个人说,“岑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把新闻发布会提前到了今晚。”

    “今晚”

    岑年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傅燃还在生病, 在这边孤身一人, 于情于理, 他都应该留着照顾一下。除此之外, 他自己也有打算。至少得问清楚彻底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而岑家突然把发布会提前,着实有点打乱了他的计划。

    “稍等一下。”

    岑年看着病房的门开了,任伟明走了出来,“我先挂电”

    “等等,岑少爷,”那人说,“今天发生了个事情,李阿姨她昨天中午昏倒了”

    岑年的唇倏地抿紧了。

    他亲生母亲去世地早,在岑家这么多年一直寄人篱下,只有佣人李阿姨照顾着他。虽然她顾忌着主仆的身份,没有同他太亲密,但这么多年,她对岑年的恩情已经数都数不清了。

    七岁那年高烧,李阿姨冒着大雪出门请医生,如果没有她,岑年可能已经死在那天了。除此之外,夜里的温粥,白日的早餐他上辈子的确不懂事,开始拍戏后就很少陪她,以为她每次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她在岑家的确过的很好。

    等他发现李阿姨身体垮掉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是岑家的老仆人,岑夫人挑剔极了,用新人用不顺手,大部分事情都强迫着李阿姨跑动跑西。

    但李阿姨受了老夫人的恩情,对岑家的感情很深。岑年才重生两个月,想着潜移默化地说服她,没想到,这么早她的身体就开始恶化。

    “现在怎么样了”岑年轻声问。

    “现在好了,岑夫人要她去帮忙掌勺,已经出院了。”

    岑年的手握紧了。

    他挂了电话,看向任伟明。

    任伟明点了点头,说

    “傅燃的情况是这样的,暂时”

    岑年犹豫了一下,打断“暂时没有大碍,对吗”

    任伟明愣了愣,点头“岑先生有急事”

    “嗯。”

    岑年垂下眼睑。

    即使不说李阿姨,岑家欠了他那么多,布置了这么久,错过了今晚,就全都白费了。

    他登上了美团,开始订一小时之后的机票。这里离b市不算特别远,现在下午六点,七点的飞机,九点能赶到发布会现场。发布会八点开始,那么

    任伟明扶了扶眼镜,神情不太赞成,建议道

    “我想,傅燃他可能会希望醒来后第一时间见到你。”

    他顿了顿,说“因为,他现在的心理状况比较”

    “抱歉。”

    岑年低声说,“我会尽早赶回来的。”

    “岑先生,事情真的非常要紧吗”任伟明想起傅燃一个人喝酒的那副样子,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嗯。”岑年沉默片刻,点头。

    两人都不再说话。然后,任伟明与岑年礼貌地握了握手。

    岑年回病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要走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有些低的轻唤

    “岑年。”

    岑年一怔。

    他转过身,却发现傅燃是在说梦话。他眉头蹙着,显得有些难过,不知梦到了什么。岑年的手指在他眉前停滞片刻,最终还是收手,关门离开。

    方莉莉叫了车等在楼下,走之前,岑年问任伟明,可不可以把傅燃的具体情况发一份邮件给他,他会在路上读。但任伟明却说“这件事,还是由他自己来跟你说比较合适。”

    岑年没多纠缠,上了飞机。傅燃没送出去的小狗玉雕还放在他口袋里,岑年不知如何处理,事发突然,就自己带走了。

    晚上七点,病房。

    傅燃眉心动了动,睁开眼睛。他眸中是一片浓到化不开的墨色,蘸了夜色,显得茫然极了。他左右看了看,病房里没开灯。

    他坐起来,扶着额头,一点点地想发生了什么事情。

    庆功宴,喝酒,玉雕

    记忆的最后,停留在岑年掌心里,小小的、易碎的玉雕。

    他眼神中滑过一丝明显的慌乱。傅燃四下找了找,没找到。

    “那我把它丢掉,也是我的权力吧”

    傅燃沉默片刻。

    他浑身脱力,缓了半分钟才站起来。

    他大约昏睡了大半天,并没有人给他换衣服,还是穿着庆功宴上的衬衫与西裤。傅燃下地后晃了晃,很快站稳了,往外走。

    小狗玉雕大约是被岑年扔了。那个酒店也许不远,景观池塘的水不是天天换的,现在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得找回来。

    小护士刚好了换药,红着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傅影傅先生,有事吗”怎么站起来了

    “嗯,”傅燃点了点头,温和地问,“你有看见一个长得很好看,比我矮一点儿的”

    “啊,你说岑年”护士笑了笑,解释道,“他有急事,走了。”

    傅燃沉默片刻,道了声谢,走进电梯。

    一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小护士才一拍脑门,反应过来。

    傅燃大病初愈,还没办出院手续,怎么这就走了

    傅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边勾勒出些许的笑意。

    至少,岑年不是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片刻后,想起了另一件事,傅燃的笑容淡了下去。

    出了电梯,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李阳已经开车在楼下等着。

    suv出了城区,上高速,半小时之内就到了省会隔壁的小县城。

    昨晚的庆功宴就是在此处。

    县城不太繁华,但昨晚庆功宴的酒店的确不错。傅燃跟着服务人员进了后廊,看着人工池塘、池塘上的假山与小亭子,印着一汪月色。

    “傅先生,”服务员结巴着解释道,“我们的池塘是不换水的,您丢的东西可能”

    服务员心想,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掉进池塘里泡这么大半天,毁的不成样子了,哪里值得这位影帝大老远跑过来一趟

    傅燃大病初愈,却不见疲色。李阳打量着他,建议道

    “燃哥,不如咱们等一等,找专业的人来”打捞

    傅燃沉默片刻,问

    “大约要多久”

    “现在快九点了,估计得明天吧。”李阳说。

    “嗯。”傅燃点头。

    李阳以为他同意了,刚要松口气,却见傅燃往前迈了一步,直接踏进水里。

    李阳“”

    池子不深,刚没过腰际。服务员吃惊地捂住了嘴。

    刚刚清了场,后院不会有别的客人来。

    而傅燃拿着借来的手电筒,屏住呼吸,一寸一寸地低着头摸索寻找起来。

    李阳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一寸寸看过去,突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个人,昨天还躺在床上。

    自己的命都快没了,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来找这么个东西。

    李阳曾经在闲聊的时候听傅燃说过那个玉雕。

    小狗的玉雕。那段时间,傅燃拍戏的闲暇时候,就找人学雕刻。他天生对绘画雕塑之类的艺术悟性不高,那会儿经常割伤自己,弄的满手都是伤痕。

    尽管都这么努力了,最后出来的成果还是不很尽如人意。李阳在完工的那天去给傅燃送剧本,见傅燃坐在桌前,手指上贴满了创可贴,捧着个小狗玉雕,神情沮丧。

    李阳以前听傅燃提到过。那块玉的原料,是岑年送给他的。岑年那会儿在乡下支教,朋友送他一块原石,岑年不懂,随手抛给了他。傅燃带着石头回去后,找人打开,才发现是羊脂玉。

    傅燃说这话时,眉眼温柔,一向稳重的人,连李阳都能看出他那打心眼里的高兴劲儿。

    李阳想,岑年一定没送过傅燃什么东西。

    不然,傅燃又怎么会把一块石头当做了宝贝,从里面磨出玉石、雕出了生命来,笨手笨脚地捧出了一颗真心,却没人要。

    岑年在飞机上,梳理了一下思路。

    首先,是岑家欠他的。他亲生母亲的死亡,多半跟岑家父母有关老爷子去世时,遗嘱里留的公司继承权是给小女儿,也就是岑年的母亲。岑立军就是个草包,娶的老婆也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

    岑家老大从政,老二草包,反而是一直醉心音乐的小女儿可堪大用。这个小女儿,也就是岑年的亲生母亲,岑毓蝶。

    然而老爷子刚刚撒手人寰,她就抑郁症自杀去世了,企业这才落到岑立军的夫妻手里。那一年,岑毓蝶刚刚生了岑年,也很喜欢自己的小宝贝,没有理由在那个时候自杀。

    除此之外,还有岑年自己。他仔细想了想,仍觉得江绪谋杀自己的动机不足,反而是岑氏夫妇的动机更清晰岑年虽然可以用来讨好魏家,但岑年那时对他们积怨已久,一旦飞了出去、甚至因为婚姻而得到了魏家的支持,会变得很不好掌控。

    养蛊不成,说不定会反噬自身,还是杀了来的干脆,刚好还可以推卸到旁人身上比如说,江绪。

    还有李阿姨的事情,如果不是岑家的压榨,她不会病到这个地步。

    这么多笔账,必须要讨个干净。

    不过,还差一点点。

    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岑家提前了新闻发布会的时间,不知道原因,但只能姑且一试。

    岑年低下头,打开笔帽,开始思考一会儿的应对方法。空姐来提醒他气流颠簸,收起尖锐物品,岑年于是把笔帽合上,往笔记本上看了看。

    那空白的半页纸上,有半个没写完的傅字,是他刚刚无意识写下的。

    岑年怔了怔,把那张纸撕下来,揉成了一团。

    很快飞机到达目的地。

    岑年戴上口罩,和方莉莉从私人通道离开。自从那个视频曝光以后,岑年的路人知名度也高了很多,走在路上不如以往方便了。

    飞机到的比想象中要更早,此时还没到九点。

    岑年下了飞机,坐在车上,犹豫片刻,给傅燃打了个电话。

    关机。

    岑年没再尝试。

    与此同时,车停了下来。岑年抬头看向前方,会场到了。

    他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自己,整整衣领,对自己笑了笑。

    昨晚为了傅燃昏倒的事情,他有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方莉莉看了眼后视镜,也忍不住惊叹。即使这么累,但从岑年的表面上看,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显得从容而俊美,不过是个是十八岁的少年,那隐隐透出来的、镇定而自信的气度,竟然比过分出挑的相貌还要夺目,牢牢地攥住了人的视线。

    锋芒毕露。方莉莉想到了这一个词。

    岑年下车后,一个中年妇女已经等在了旁边。她衣着朴素整洁,即使努力压抑,神色中还是透出几丝哀伤与愤恨,又有几分惶恐不安。

    “王女士。”岑年戴着口罩,对她微微躬身,行礼,“感谢您今天能来。”

    王桂茹看见他,先是礼貌地笑了笑,摆手。她只是个普通的全职主妇,心里觉得这个岑年很好看,但又有种太刺眼、不是他们平民老百姓该接触的人的气质,她缩了缩肩膀,唯唯诺诺地走在后面。

    “王女士不,王阿姨。”

    岑年在前面,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他很礼貌而又很亲切地拥抱了王女士,低声说

    “明轩是个好孩子,他是被陷害的,别人说的都是谎话。”

    王桂茹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眼圈红了。

    “谢谢。”她低下头,说。

    这么大半年来,她听的最多的是说她儿子胆小鬼、自私狂、死了活该

    刚刚那几分畏惧与胆怯淡去。她看着前面少年的脊背,恍然想,如果她家小孩还活着,也差不多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