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吵架

作品:《仙君是个老狼狗

    “阿玄适才有说什么吗, 我怎地不知道?”江闲月一副茫然懵懂的样子,轻盈地转过身。

    沈玄不给她充愣装傻的机会,一把攥住纤细的手腕, 用力一拉,将两人位置转换。

    头顶男人气场强烈,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冷冽的目光, 炙热的气息……江闲月只觉胸口一阵擂动, 手腕被他攥得发疼, 却忘记如何挣扎。

    他靠得太近了, 江闲月甚至能看清自己倒影在他瞳仁中的影子,羞怯、慌乱、无措……

    房内香炉烧得正盛, 袅袅香烟像是双手,缠绕在两人中,让人困顿、慵懒。

    “不知道无碍,我可以好好提醒你。”

    “不用了吧……”江闲月苦笑,伸手去推紧挨着自己胸膛, “人都散了,咱们也偷偷回家吧……”

    手所碰触到的地方,皆是硬邦邦的,怎么推也推不动。

    “你说除非我把你我二人变回来, 不然就要被你欺负, 谁让你比我高呢。”沈玄空出手, 食指扣住身下女人的下巴, 迫使两人对视,“你想如何欺负我,嗯?”

    她会撒娇,他会以牙还牙。

    江闲月不做无谓的挣扎,两臂垂下,手掌紧贴着身后的墙壁,声音都抖了:“我……我那不是跟你闹着玩儿吗……”

    “闹着玩儿?好。”沈玄点头,倏地握住江闲月的细腰。

    江闲月一阵天翻地覆,跌落至阿芙绣塌之上,沈玄紧接着覆盖过来。

    唔,好重,压的人胸口痛,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阿玄,你……”

    沈玄深深地凝着身下女子,声音喑哑道:“我也在跟你闹着玩。”

    汹涌的仙气在体内乱窜,让他无所适从,异常暴躁。

    哪有这样跟人闹着玩儿的,江闲月想,在妓馆的床上,一旁还躺着暂时昏迷的姑娘,他就这般和自己滚在一块儿,身体严丝合缝的交叠着……

    “我错了,“她认栽,秒怂,“身体没变幻回来的时候,不该仗着身高体大欺负你。我都认错了,阿玄也不要再欺负我了行不行……”

    “你每天要认错多少次?”沈玄长吸一口气,两手放在她头两侧,支撑起身子,“与其如此,为何一开始不能安生些?”

    好像覆压在她身上并不是欺负她,而是惩罚自己。

    沈玄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那副玉体的模样,如今它就在自己身下,全身血液都奔流至小腹处叫嚣着。

    他也是此刻才明白,面对自己变幻出的她的身子,和她真实的身子,完全是两种感觉。

    前者让他有感官上的冲击,后者……让人神魂颠倒。

    “你就这般厌烦我了?”江闲月眉眼耷拉下来,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沈玄一愣,他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你要真这般厌烦我,往后我们就各过各的。”江闲月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觉得委屈到天都要塌下来了。

    沈玄实在不懂小娘子在想些什么,他只不过就事论事,不明白江闲月既然每次都勇于认错,为何不一开始就不搞怪?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意思。

    “我是不好,这般淘气,不像沈公子高雅稳重,我同您处在一起,实在污了您的名声。既然公子这般厌烦我了,还是早早各过各的好!”

    生气就生气,江闲月也想不明白,怎么难过之下就说出这般自轻自贱、自暴自弃的话了?

    周围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沈玄从她身上离开,坐在床沿上,闷声问:“怎么个各过各的法?”

    他不懂,好好的怎么就扯上各过各的了?再说在这临安城,江闲月离了他还能怎么过?

    可是这话落在江闲月耳朵里,就又成了另一种意思——看来他巴不得和我分开了。

    “还能是怎么个法,不就是我收拾收拾从沈公子家里搬出来罢了,至于再去哪儿,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沈玄一听,腾地从床上坐起,他快步朝大门走去,又停下:“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好啊!”

    江闲月别开脸,强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

    哼,他沈玄是什么人,才不能为他哭!

    怒气冲冲的男人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我们还是要说明白了。”

    “何事?”

    “沈明住在我家那一晚,我和你……”

    “那晚如何?”江闲月胡乱地擦把眼泪,冷笑道,“沈公子都问了好几遍了!怎么,若是我和沈公子真有什么,你要负责到底吗?!”

    “我……”是的,若是真有那事,即使想法设法废掉渐有的仙力,不成神、不回九重天,也要对她负责到底。

    “不必了!沈公子不用担心,我都说了,那晚把你打晕,何事都没有!”江闲月也从床上跳下来,率先走到门前,“沈公子无须担心,你我两不相欠!”

    你我两不相欠……沈玄品味着这一句话,口中发苦。

    “不……”江闲月又道,“就算是欠的话,我在你家白吃白住那么久,也是我欠你的。”

    她推门走了出去。

    沈玄双手紧握成拳,也走了出去。

    热闹之后粉客们都倦了,各自搂着姑娘们回房再叙。好在因此大厅内空荡荡的,方便江闲月跑路。

    进会仙楼时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已是黑云压城,眼看大雨马上就来。

    江闲月抬头凝了眼头顶,心想老天爷您还真是应景啊。

    人倒霉起来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她刚走到街上,滂沱大雨瞬间落下。大约是人们眼看大雨将至,便早早回家,街上各店大门紧闭,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淋湿衣服事小,要是再染上风寒可就大了。

    江闲月双手挡在头顶,打算狂奔回去。她正要拔腿开跑,刚巧沈玄从后面追来,停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你……”

    江闲月的话还没说出口,只见面前的男人轻轻挥袖,变成了一把油纸伞。

    油纸伞孤零零的躺在路中央的水洼上,任凭滴滴雨水砸落,狂风起,吹得它微微翻动。

    “阿玄,你……”

    “不会走路了?被淋傻了是不是?”

    沈玄催促,“快点!”

    江闲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弯腰捡起伞、撑开,伞外伞下立即变成两副天地。她轻轻转动伞柄,淡黄色的油纸伞在雨中翩翩起舞。

    “你倒是挺会变,”江闲月把玩着挂在伞把上的铃铛说道,“还有个装饰品呢,怪好看的。”

    “……”雨伞表示抗议,“那不是我变的,大概是在会仙楼时,有人不小心掉在我束带上的吧。”

    会仙楼那么多人,推搡中物件掉到沈玄身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临安城的雨水可真多,从前我在长安时,春季可没见过这般多的雨,常言道春雨贵如油,你们这里倒是多如鸿毛了……”

    “阿——嚏——”雨伞嚷嚷着,“你能不能走快点?”

    江闲月于心不忍:“要不然你还是变回来吧,我用你遮风挡雨,着实难安。”

    “行啊,”沈玄说,“我变回来,把你变成伞。你不想打我,我打你可好?”

    “……”江闲月登时闭嘴,加快脚步,心想感动从来不会超过半刻钟。

    “阿玄,你变成雨伞为我遮风挡雨实在令人感动,我决定了,还是先不和你各过各的了,毕竟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好,那我们回去结算一下,从你第一天到今日,一共该付我多少房租与伙食费。”

    “你抢钱啊?我每日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让你有美色可赏。不收你银两就是很便宜你了,还跟我要伙食费呢。”

    “江闲月。”

    “干嘛?”

    “我给你取个新的名字,江老赖。对了,一会儿左转,看看第二家店铺有没有关门。”

    “你要买东西?”

    “不是,跟你买。送你面镜子,回家好好照上一照。”

    江闲月:“……”

    “你能不能再走快点?”

    “我走的都够快了。”江闲月嘟囔道,“好像雨水小些了,要不你变回来吧。”

    “少废话,走快些。”阵阵寒风从后方刮开,刚好吹向沈玄的屁股,他该怎么告诉江闲月,难道说我臀部冻得难受,你快点?他可开不了这个口。

    “我干脆跑起来吧。”江闲月握着伞把,将另一只手向上握了一些。

    “别!”沈玄好似在经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般,颤声道,“江闲月,把你的手往下拿一些!不许放在那里!”

    “手?”江闲月不明所以,下意识中松开又紧握,动作反反复复好几次,“手怎么了?”

    唔,应该是被她握久捂热了吧,伞柄热乎乎的呢。

    “没……没怎么……”沈玄气息粗重,断断续续、有气无力道,“把、把你的手……拿开!”

    “拿来?”江闲月松开放在伞把上手。

    “不是这只,是另一只……”

    江闲月只觉手下伞柄越来越烫,握着的确很不舒服,便听话放开:“这样?”

    “……嗯,走吧。”

    “好,我跑回去。”

    “不用!”沈玄又变卦了,“不用……让我淋会雨吧……”

    “啊?你不怕染上风寒呀?”江闲月脚步一顿,惊奇道,“阿玄,你猜我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