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换身
作品:《仙君是个老狼狗》 此为防盗章
“你别看沈玄长得人模狗样的,他就是一破落户, 除了满肚子不中用的学问, 他还有什么?”药老七音色粗嘎, 说话时就像是板车驶过泥路时发出的声音,“这人命硬的很,谁接近他谁是倒霉蛋,邻里是都想跟他攀上关系,但没人愿意离他太近, 谁都不想染上霉运你知不知道?”
江闲月不住的摇头, 眉眼失色, 拳头紧攥指节泛起点点白色。
“你跟着我,不比跟着他好?”
药老七说得急,拧着脖子就要去亲江闲月的脸。
“唔……唔……你放开我……”口被堵着, 只有隐约的呜咽声溢出。
自破庙那夜之后, 她一次感受到这窒息般的绝望恐惧, 就像是被人掐住喉咙投入冰冷深潭。
不!她不能没有力气,江闲月拼命尝试挣扎着,哪怕能摆脱这个畜生分毫!
不过是蜉蝣撼大树。
“别他娘的不识抬举!”药老七被她挣脱得烦了,“想逼老子来硬的?我看你……”药老七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冲刺的风吹来, 江闲月看到沈玄竹青色的锦袍衣角。
沈玄速度太快了, 药老七还没反应过来, 背上就重挨一击, 他吃痛, 双臂不觉松开怀中的女子。
江闲月心有余悸,赶忙后退,蜷缩在沈玄的身后。
药老七强忍着转过身去,睚眦欲裂:“沈玄!平日里我还敬着你三分,你要是实相的话就赶紧滚开!”
“可惜了,我这人无拘无束惯了,天生不识好歹!”说着,沈玄不给药老七喘息的空隙,看似轻快的一个跃身,一脚飞到他胸脯上。
药老七体格如此庞大的一人,悬空摔过好几米,最终摊仰在地上。
“沈玄,你,你竟敢!”咳吐出一口鲜血,药老七吃力的支撑起上身,胸口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来,眼刀子像是猝了毒的利剑一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小娘子清清白白的,沈玄,你真是卑鄙无耻,自己不用也不让别人用!”
“我卑鄙无耻?”沈玄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男人,新换的藕丝云根靴直接踹在他脸上,一字一顿道,“你不配。”
生长阴沟暗渠里的老蛆,连说这四个字都不配。
“沈玄!你是真疯了吧?除非你有种能弄死我,不然哪天我一定会弄死你!”
晚娘缓缓回过神来,头仍是晕眩的厉害,她试着扭动麻木的脖颈,恰好瞥见地上的一滩血。血?哪里来的血?她瞬间清醒了。
“不劳沈公子动手!”晚娘脚底发软,摇摇晃晃站起,迅速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她指着药老七,缓缓靠近。
药老七一愣,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想干什么?把刀给我放下!毒妇,我看你敢!”
晚娘目光决绝,忽而笑了:“我想干什么?我想杀了你,你以为我不敢吗?每一次,在你打我的时候,在你羞辱我的时候,在你用无法摆脱的生活毁灭我的时候,我都想杀了你!这个场景我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过很多次了。今天再不动手,就等着我被你杀了!”
沈玄侧过身,江闲月适才真的被吓坏了,恍惚间像是丢了魂魄。他抬起手,愣了愣,还是覆上她的肩膀。
江闲月身体有了支点,略一放松,整个人瘫软在沈玄的怀里。
“你把刀放下,听到没有,我让你把刀放下!”
晚娘刚举起菜刀,这时三个伙计打扮的小哥闯了进来。三人看着剑拔弩张的厨房皆是一愣,你瞅我,我瞅你。
药老七急吼:“愣在那儿干什么!赶紧把她手里的刀给我抢过来!”
女人哪里比得上男人力气大,一个伙计一把抢过晚娘手里的菜刀,将她推倒在地上。
“掌柜的,掌柜的!”另外两个伙计赶忙将药老七搀扶起来,“老夫人快不行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我娘?我娘不是吃了林芝草已经好了吗?怎么会……”药老七也顾不得沈玄了,火急火燎的往外冲。
江闲月一看药老七走近,身体止不住的打哆嗦,沈玄没有办法,轻拍她的背部给予安抚。
药老七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啐一口晚娘,对众人说道:“你们给我等着!”
江闲月仍在止不住的颤抖,沈玄紧攥着的拳头松开又攥上,轻叹一口气,将江闲月打横抱起。
一番地转天摇后,江闲月搂紧男人的脖颈,她无需向他靠近,一抬眼,便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挺高的鼻梁,以及那湾幽滩上扇动的睫毛。她难免不忿,一个男人,干嘛长那么好看。
两个人离那么近,连呼吸都喷洒在彼此脸上了。
“沈公子,妹妹她……”晚娘欲言又止。
沈玄淡淡道:“放心,我会照顾她,你自己收拾下吧。”这女子看似小小的一个,怎么还这般重?他当下决定,以后不能给她吃这么好……
——
西厢房门推开,江闲月被人放在软榻下,她还未完全躺下,手却已紧紧攥住头顶之人的衣角。
沈玄无奈:“松手……”
江闲月适才没哭,此时脱离险境却比之前更要委屈,一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怕……”
这是何状况,沈玄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他什么都会,可就是不会哄女孩子啊。
“我把门闩上了,药老七进不来。”
“可我还是怕……我要你陪着我……”
好吧,真是头疼,沈玄伸手捞来一个杌子,坐下。
江闲月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了,一歪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两手摸索到胸前,开始宽衣解带。
沈玄一愣,话都说不利落了:“你、你干什么?”
江闲月害怕被撵出去,慌忙爬回床上,只从幔帐中露出一个圆脑袋:“啊,还有这事。”
“嗯。”沈玄脸不红心不跳,“他走之前哭着跪着求我晚上照顾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实在感人。我这人一向心软,就答应了。”
“既然是富贵的一番好心,那好吧,委屈你了。”江闲月亦是一幅勉强接受的样子,不禁腹诽,心软和你这榔头有半铜板的关系吗?
沈玄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取来暂新的棉被,宿在江闲月屋的罗汉床上。刚一躺下,就被她唤起来。
“房东大人。”
没人应。
“房东大人?”
“说。”
“我想喝水。”
“自己倒。”
江闲月咬着唇儿:“不是阿玄说过来照顾我的吗?”
沈玄:“……”
温热的茶盅递到幔帐外,那缝隙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柔荑来。
水呢,水在哪儿?隔着帐子什么也看不清,江闲月一阵乱摸,手上袭来棉质布料的触觉。这是什么?狐疑间她已摸了下去,只觉得硬梆梆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玄险些握不稳茶盅,不是要喝水么,把手放在他胸前是做什么?!
还摸了一把?!
“江闲月!”沈玄差一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被点名的人手一抖,胡乱握住茶盅,来自帐外的压迫感让她堪堪后退,小心呷了一口,笑道:“这水真甜。”
狗屁!因鼻息不通早就没什么味觉了,更何况喝的就是白开水!
账外的人没说话,江闲月不知他到底是何情绪。
“因为是阿玄给我倒的,所以真甜。”
帐外还是没什么动静。
江闲月规规矩矩地把茶盅递出去,试探着说,“阿玄,你能把木案上的丝帕递给我一下么?
沈玄终于晓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心里实在燥得厉害,他也没怎么看,随手捞了一块叠得方正的东西递到帐子里。
只听帐内的小娘子脆生生“啊”了声,语气绵绵道:“不是这个……你怎么拿给我这个呀……”
沈玄不明所以,把东西摊开凑到自己跟前,只见手里握着的哪是什么丝帕,而是——女子的肚兜!
这肚兜原是江闲月沐浴前叠好放在床前木案上的,谁知洗好身子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就病下来,再说也想不到沈玄会来她房间呐!
好似烫手山芋一般,沈玄一把将手里的物什扔掉。适才拿捏过肚兜的整只手都火辣辣的,不知该往哪儿放。
“阿玄……”
“闭嘴!”
江闲月茫然躺下,她不懂,明明是他自己拿错的,怎么还生上气了?
屋内气氛冷冽,江闲月再不敢吭声。幸好有幔帐相隔,软榻与罗汉床相离又远,一夜也算是相安无事。